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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這樣一個無聲的懷抱中,變成了小時候,那個依然會跟母親哭訴、可以被允許快樂、可以傷感的孩子。 第二天,袁叔將家庭醫生喊來給白宴重新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同時也叫來了許久不見的鄭何延。 白宴此時大病未愈,坐在床頭,看著眼前一臉喜氣的鄭何延,皺了皺眉頭,便開口問他:“你怎么過來了?!?/br> 鄭何延吊兒郎當,往旁邊的沙發里一坐,還十分新奇地望著白宴病中的臉,嘖嘖稱奇道:“長得好看果然占便宜,你說你都二十八的人了,生個病還是這么一副西施美人的樣子,這么兇巴巴的說話,我都不好意思跟你生氣?!?/br> 鄭何延跟白宴認識其實比顧析還要早一些,兩人光著屁股跑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只是后來,鄭何延跟著父親去了南方駐隊,兩人分開了幾年,后來再見,關系倒是一直維持下來,如今見到白宴這樣一副樣子,別人能被嚇著,鄭何延卻是一點沒有。 白宴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大多對自己只有畏懼,見著鄭何延這樣自在的樣子,倒也難得袒露心聲,問了一聲:“如果你是一個當爹的。我這樣的女婿你是不是不喜歡?” 鄭何延聽了白宴的話,一時間愣在原地,他嘴里還吃著桌上的草莓,此時猛地抬頭,差點沒掉出來,開口嚷嚷著:“你他媽缺不缺德啊,老子閨女才三個月!” 白宴聽見他的話“嘖”了一聲,顯得不大高興,“我什么時候說要娶你閨女?我是說如果?!?/br> 鄭何延一臉嚴肅的咬牙:“沒有如果!我絕對不會有你這樣的女婿!我寶貝閨女要是敢找你這樣的,我打斷她的腿,哦不,不行,我閨女我不舍得打,我打斷你的腿!” 白宴得到鄭何延的回答,終于看了過來,他拉扯著自己被子下的手指,臉上表情無異,只是心中卻泛起了無邊的絕望,沙啞著聲音問:“為什么?我什么都能給她,你讓我為她死都可以?!?/br> 鄭何延一聽這話,“哎喲”一聲,不得了了,“什么死不死的,我讓我閨女來這世上,是讓她好好的活,你也一樣!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你也別學那什么顧析,浪子回頭就挺惡心了,你還來個為人要死,你倆怎么回事兒啊,就不能做點積極陽光的事兒嗎?世上貧困人口那么多,實在不行,你就去村口把糞掏了,無不無聊啊?!?/br> 說完他見白宴低下頭,沒有搭理自己,剛才那一番話他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只是臉色不大好,看著像是又陷進自己的思維模式里去了。 鄭何延于是一時越發唉聲嘆氣起來,邁著步子走到白宴床邊上,一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到:“老白呀,不是我說你,我知道你對人家年姑娘心還沒死,但咱們不是已經把人家婚禮都鬧黃了嘛,按理說,再大的氣也得出了。人家年姑娘現在有夫有女,過的不錯,你怎么就不學學人家,好好往前看呢?!?/br> 白宴聽見他的話,一直沉默地低著頭沒有回答,直到鄭何延坐下來,他才吸了口氣,開口面無表情地告訴他:“當年把我從火里面救出來的人,是年曉泉,不是柳夢瑩?!?/br> 鄭何延原本準備了一肚子大道理等著白宴,可此時他聽見白宴這一句話,一時間嘴又瓢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腦子轉不過彎來,整個人往前一靠,鼻子差點要頂在白宴的臉上,張著嘴,一臉詫異地問:“什么意思?年曉泉救的你?你兩小時候見過?那柳夢瑩又是怎么回事兒!” 白宴將鄭何延往外推了推,閉上眼睛,沉默一晌,而后開口,將林時語的事粗略講了一遍。 鄭何延這一下終于說不出大道理來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沖擊。 畢竟,他這人打小就活得格外陽光燦爛,長大之后直接去了部隊改造,連結婚對象都同樣是一聲不響干大事的部隊女兵,兩人被家里安排著相親、戀愛,最后結婚,按部就班,十分有條理,壓根沒經歷過這樣戲劇化的事,于是回過神來,忍不住大嘆一聲,張嘴喊了起來:“這他媽是什么人間疾苦?。??難不成老天把你生這么好看,就是為了讓你當男主角?不對,不對不對,按現在這劇情,你他媽是男配角啊,悲情男配!哎呦喂,別說了,哥們兒,我心臟病要犯了?!?/br> 白宴原本心情就挺不好的了,此時被鄭何延這一番話說的,整個人更是都完全低沉下來。 他坐在床上,也沒法在鄭何延的鬧騰里得到自我緩和,只能閉著眼睛,開始在心里念經,直到那頭秦秘書敲了敲門走進來。 白宴于是睜開眼,長呼一口氣,看著他問:“年曉泉那邊出事了?” 秦秘書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鄭何延,得到白宴的點頭示意,才很是直接地低聲回答:“年小姐的丈夫容先生那邊,好像私底下在準備一家人移民的事?!?/br> 白宴聽見這話,一瞬間抬起頭來。 鄭何延不甘示弱,一拍大腿站起身,也開始原地嚷嚷起來:“好啊,為了躲我們家老白,這他媽是下血本了??!” 說完,他一捂自己的嘴巴,又覺得說錯了話,連忙填補了一句,“不是,我的意思是,老白你的威懾力,可比我們連里的導彈要強多了?!?/br> 秦秘書看了眼跟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自家白總這日子過的,也真是挺不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忒不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