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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離舟望著他,等待著下文,但單明修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直接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凈。 殷離舟見狀,連忙又給他滿上。 然后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杯子,“這第三杯,便敬……” 話還未說完,便見單明修已經抬手,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殷離舟挑眉,抬頭看他,只見他眼神再不似剛剛那般清明,帶著幾分迷蒙,顯然已經醉了。 殷離舟輕笑一聲,慢悠悠地將自己杯中的酒喝下,有些感慨,這人的酒量怎么還是那么差? 剛剛見他連酌清都敢碰,還以為這些年酒量進步了,真是白擔心了一場。 不過單明修雖然看起來確實是醉了,但殷離舟卻還是不放心,又給他一杯滿上,殷勤地端到他唇邊,道:“今兒高興,不如再喝一杯?!?/br> 單明修聞言,抬眸看向他,眸中有什么一閃而過,殷離舟還未看清,便見他就這樣低頭,就著他的手,一點點將杯中的酒喝凈。 殷離舟:“……” “得,不愧是天生的富貴命,醉了也知怎么使喚人?!币箅x舟說著,繼續給他倒酒。 剛一動作,卻覺袖間突然一沉,他低頭,只見單明修的手不知何時拽住了他,似乎他是一片云,隨時都會在他眼前消散。 殷離舟任由他拽著,只顧倒好酒,繼續勸他喝,“師尊,徒弟再敬你一杯?!?/br> 單明修因他的動作而低下頭,看著唇邊的酒,剛準備喝,卻又突然停住,抬起頭來看向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情緒,“別喚師尊?!?/br> 殷離舟微愣,反問道:“不叫師尊叫什么?” 單明修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軟了下來,眼中不自覺帶出幾分笑意。 他拽著殷離舟袖子的手不斷收緊,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商量一般,聲音中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你從前,總喜歡喚我哥哥?!?/br> 殷離舟聞言,握杯的手一僵,面上的笑淡了下去,怔了片刻,然后自己抬手將杯中的酒喝盡。 冷笑著諷刺,“你這會兒倒分得挺清?!?/br> 雖心頭壓著火,但看他醉眼朦朧的樣子,也無從計較起。 干脆便順著他的意,重新倒了一杯酒舉到他面前,道:“那我叫你一聲哥哥,你喝一杯,可好?” 單明修望了他一眼,沒有言聲,卻直接就著他的手將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殷離舟見狀,抿了抿唇,許久才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哥哥?!?/br> 第一聲艱難,后面便順暢了許多。 “喻哥哥,再喝一杯?!?/br> “哥哥?!?/br> “哥?!?/br> 單明修來者不拒,他叫一聲,便喝一杯。 很快,雙頰便染上了艷麗的紅。 待將那一壇酒喝盡,單明修已經醉得說話都費力。 殷離舟見狀,也不敢再灌,扶著他起身,向床上走去,打算安置他休息。 單明修腳步雜亂,帶著飄浮,卻還是努力直著身體,不想壓著他。 待殷離舟將他放到床上,正準備起身,手腕卻被他一把扣住。 殷離舟沒站穩,跌在了單明修的身上。 還未回過神,腰身便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環住。接著,單明修的頭埋在他的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處。 殷離舟想起身,卻怎么也掙不開,只好對著他說道:“放開?!?/br> 然而單明修卻抱得更緊,一聲聲含糊不清,“別走?!?/br> “不走,不走?!币箅x舟漫不經心地哄著,“你勒得這么緊,我只是起來喘口氣罷了?!?/br> 單明修沒有說話,也沒有松開,就這樣抱著他沉沉睡去。 殷離掙脫不開,只好放棄,耐心地等他徹底睡著,這才小心翼翼地從他懷里掙開,站起身來。 他站在床邊,整理好被單明修弄亂的衣服,這才垂眸看向床上醉得一無所覺的單明修,神情復雜,似在猶豫。 但許久之后,他還是將手探入袖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對著床上的人伸了過去, - 單明修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頭腦昏沉,宿醉的感覺仍未散去。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散亂的酒杯,昨夜的事漸漸被想起。 殷離舟來找他喝酒。 后來呢? 還不待他徹底回憶完畢,指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意。他抬起手指,定睛望去。 那里不知何時被人用匕首劃破,邊緣處仍帶著些許已經凝固的血跡。 單明修幾乎是瞬間便猜到了原因,目光落到了枕邊,那里放著一根墜著赤金色鈴鐺的紅繩,正是他曾給殷離舟戴上的追蹤鈴。 單明修伸手,將床上的追蹤鈴拿起,緊緊握在手里,鈴鐺陷進手心,帶來輕微的痛意,他卻感覺不到一般,越握越緊,極輕地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殷離舟已經趕了一夜的路。 直到第二日中午,這具身體實在有些撐不住,這才尋了家農戶暫時休息。 他知道單明修了解他,如同他了解單明修一般。 所以暫時肯定不能直接回魔域。 因此他昨晚一出客棧的大門,便閉眼轉了幾圈,抬手隨意指了個方向,便照著那處一路前行。 所以現在要去何處?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