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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搖了搖頭,將自己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穿好,對著老人說道:“謝謝您救我,但我得走了?!?/br> 老太太聞言,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坐起身來,“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去哪兒???” 周念沒有言聲,沉默了下來。 老太太見狀,將手中的布遞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哪也不去,就在奶奶這兒安心住下。這塊布啊,是去年生辰時我兒買的,我年紀大了,就不浪費了,剛好用來給你做身新衣服。你走了,這衣服給誰穿???” 周念的目光落在老人手中的布料上,藍紋的土花布。明明不是她這個年紀穿的,但她卻覺得,若是老人做出來的衣服,一定很漂亮。 但…… 周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老太太氣呼呼地將手中的布料放下,再不理她。只是起身打了熱水讓她洗漱,然后給她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穿上,帶她去了正屋。 周家的人都在,正準備吃飯。 周念很自覺地沒有上桌,只拿了一個饅頭站在一旁慢慢地吃著。老太太幾次想讓她坐下,都被周念沉默著拒絕。 周氏在一旁看著她,臉色總算沒有那么難看。 因著老太太的阻攔,直到她穿上老太太親手為她做的冬衣,也沒有走成。 周念知道老人的艱難,因此十分有眼色。不僅努力降低存在感,還主動幫著周氏洗衣做飯,周氏的罵罵咧咧這才消停了幾天。 這日,她正在廚房燒火,隱約聽見周氏和老太太說:“這丫頭還挺不錯的,吃得少還有眼色?!?/br> 老太太立刻接道:“是呀,這孩子討人喜歡得緊?!?/br> 周氏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算計,“娘,你想讓她留下也不是不行,但也不能白吃白住不是。不如就留下來給釗兒當童養媳,咱家的條件本來娶媳婦就難,這下不是一舉兩得了?!?/br> 周氏信心滿滿地說著這個提議,本以為老太太肯定會滿口答應,誰知老太太卻沒有接她的話。 只是說:“丫頭還小,再大些,問問丫頭的意思?!?/br> 周氏一聽,只覺得火往頭頂升。 “她的意思?她還能有個什么意思?你看她一副喪氣模樣,我給她吃給她住白養著她,將來還讓她嫁給釗兒,這簡直是天大的福分,她能有什么意思?我呸,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雜種,您還真給當成寶了,你問她的意思?我還要問問釗兒的意思呢,要不是家里窮,她哪掉配得上我兒?!?/br> 老太太的聲音在周氏一連串的詰問中漸漸息了下去。 許久,她才聽見一句壓得極低的聲音,“我還是問問吧?!?/br> 周氏冷哼一聲,沒再說話,起身回了房,把門摔得震天響。 晚上,周念和老太太照例睡在一個被窩。 老太太將她的腳放在肚皮上,一邊暖著,一邊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 周念見老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默默地挪近,靠在她的肩膀上,“奶奶,您有話要說嗎?”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露出一個苦笑來,問她,“丫頭,你愿意留在我們家嗎?” 周念與她又靠得近了些,抬手抱住了她,“愿意?!?/br> 老太太頓了頓,“你喜歡我們釗兒嗎?” 周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頭埋在老人的頸窩,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面容蒼白的少年的身影。 周念去給他送過幾次飯?;璋档挠蜔粝?,他的身影薄得像一張紙,斜斜地映在墻上。面色蒼白,眼底印著淡淡的青,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紅,整個人就像被困在畫中的邪魅山精。 周念將碗遞給他,他便伸出薄而修長的手接過,唇角淡淡勾起,露出一個清淺的笑來,聲音像浸著細碎的冰,“謝謝你?!?/br> “不喜歡嗎?”老人的聲音傳來,將她拉出回憶。 周念眨了眨眼,眸子活泛了起來,回道:“喜歡?!?/br> 老人聽到答案后似乎沒有她想象中那么開心,隔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好,那就好,丫頭?!?/br> 周念就這樣留在了周家。 之后的歲月突然快了起來。 周念一點點長大,身上的衣服依舊破舊,卻洗得干干凈凈。人也漸漸長開,小小年紀,容貌便已經出落得不俗。 這些畫面中,周念大多數時候都是與老人在一起。 老人坐在床上縫制冬衣,她便將針線穿好。老人做飯,她在灶臺前燒火。老人睡著時,她就輕手輕腳地坐在桌前,補著那個被周氏摔碎的菩薩…… 當然,畫面中除了老人,還有□□釗。 少年身體不好,日日躺在床上看書,很少出門。 周氏夫婦要下地,照顧他的活自然就落在了周念身上,一來二往,兩人漸漸也熟稔了起來。 雖然兩人不常說話,但少年常常會念書給她聽,這也是兩人之間最多的交流。 每次送完飯,周念就會坐在床側的凳子上,雙手托腮,看著床上的少年。 昏黃的燈光融在少年的身上,但他依舊白得像一幅畫。修長的手捧著書,聲音清清淡淡,像冬日的初雪沁在心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br>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br>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