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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舊曾反復與喬喬強調過他又多么戀棧權勢。 所以他絕不可能會為了她而忤逆容妃和天子。 可容錦仍舊存有顧慮,“我若幫了你,真讓他對你死了心,到時候他又憑什么會被你引去城東?” 喬喬慢慢收緊手指,讓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氣一些,“因為我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他是決計不會讓我死的?!?/br> 他若想要長久用她的血,那么便不能讓她死去。 容錦這時漸漸收斂了笑意,開始考慮她所說事情的可行性。 一盞茶后,容錦答應了喬喬。 他答應向喬喬提親,幫助她讓喬舊死心。 旁人興許不清楚,但容錦卻很清楚,喬舊一直以來都有一根軟肋。 那根軟肋的名字叫做母親。 他從未感受過親情,興許是對容妃還有什么期待,他對容妃始終存有一絲忌憚。 *** “你哥哥喜歡徐國公府的嫡長女,你該不會和你哥哥搶吧?” 朱翠宮里,容妃看著五官日漸俊美成熟的少年,語氣多出一絲感慨。 “殿下,我的兒,母親將一切都給你,卻拋棄了容錦,你可知曉這對他來說有多殘忍嗎?” 她撫著喬舊的臉,想到自己十月懷胎生他,心中更是痛苦。 她不是不疼他,只是容錦也很好,也是她真真實實疼愛長大的孩子。 “日后想要角逐皇太子之位,你便不能沉浸在男女之情里,為了你自己,為了母親,你答應我,將那喬姑娘讓給容錦?!?/br> “母親保證,日后會全心全意愛你,疼你,眼里再無他人?!?/br> 母親溫柔的手掌又握住少年的手。 這就是母親的滋味? 她的手指是溫暖的,跟前是馨香的,就連目光也是慈愛的,仿佛正是喬舊從前那些暗黑時期所缺失的一縷陽光。 他由始至終都面無表情。 “母親會愛我嗎?” 他語氣極為低沉地問。 容妃仿佛看著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般,淚光閃動。 “當然,你才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那塊rou,十月懷胎的痛苦,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忘記?!?/br> 她不覺得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讓喬舊做一個小小的退讓,讓他將一個女子讓給容錦罷了。 畢竟她虧欠容錦太多了。 “你答應母親?” 她一點一點地去軟化他的態度。 直到少年答了個“好”。 他答應她,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把喬喬讓給容錦。 喬喬設想中的棒打鴛鴦竟發展得如此順利。 天子召見容錦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而為之,喬舊竟也在場。 “聽容妃說,你有意于徐國公府嫡長女?” 容錦見喬舊在,只面色尋常地回答“是”。 容無殷撫掌,唇角要挑不挑,詢問身邊的福金,“你覺得信陽侯與徐國公府的嫡女如何?” 福金拘著手笑答:“信陽侯與那徐國公府嫡女看上去自然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宛若金童玉女一般匹配?!?/br> “照你這么說,不成全他們,似乎還是朕的不是?” 福金笑告饒,“嗐,看奴才這張嘴,可不敢這么說?!?/br> 容無殷慢慢朝喬舊看去,笑容收斂幾分,“看樣子,朕不能成全你了?!?/br> 哦,不是。 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成全這個小畜生。 少年翕動著唇,“陛下……” 容無殷道:“你該叫我一聲父皇?!?/br> 喬舊掀起眸,柔順地喚了一聲“父皇”。 眼前的中年男子,有著與喬舊相似的深瞳。 這是他的父親。 他的臉上沒有容無殷想象中的憤恨、不甘,或是憎怨。 而是像一個懦夫一樣,他退縮了。 “兒臣……謹遵父皇旨意?!?/br> 就像是一條不馴的狗,只稍稍抽打幾下,他就知曉誰是他的主人了嗎? 畢竟如果不順從自己的心意,別說皇太子,便是皇子都未必能做得安穩。 容無殷被少年的卑賤所深深的取悅。 “好啊?!?/br> 他撫了撫少年的肩,恍若溫情道:“你乖,父皇會給你尋一個不比那喬氏女差的貌美女子,知道了嗎?” 少年眸里是溫馴的情緒,緩緩答他:“兒臣知道了?!?/br> 從奉德殿出來,途徑西側游廊時喬舊遇見了廊下等著容錦消息的喬喬。 喬喬見到他,當日船上的點點滴滴驟然間又浮上心頭。 不要怕他,不要怕…… 她斂住呼吸,反復地對自己強調。 “臣女給殿下請安?!?/br> 她疊著雙手規矩地向他行禮。 少年走到她的面前,目光一點一點地巡脧過她的五官。 “你與我來,我有話與你說?!?/br> 喬喬手指握緊,語氣卻分毫不讓。 經上次的事情,她如何能不學聰明,哪里還敢讓自己與他單獨相處? “殿下就在這里說即可?!?/br> 她的眼睛眨得很快,心虛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眸光不動,立在她跟前。 他真的以為,她這次會多些耐心來敷衍他。 是他高估她了。 他低頭看她,輕聲問:“如今的結果,可還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