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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膝下子嗣不豐,除了喬蘊這一個兒子, 其他便是亡妻生下的喬喬, 和王氏生下的喬嬈。 肩上陡然一沉。 喬茂勛回過神來, 看見喬喬立在他的身后為他披了件氅衣。 “喬喬……” 他的聲音瞬間都蒼老許多。 喬喬縮起手指, 退后兩步, 低聲道:“父親?!?/br> 喬茂勛搖頭,“你不必這般拘謹?!?/br>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讓喬喬坐下。 仿佛死了個兒子之后,他的眼睛里終于也看到了這個女兒。 “你千萬不要學你哥哥……父親只剩下你與嬈兒兩個孩子……” 他說著長嘆了口氣,看著喬喬說道:“父親以后就是你的依靠, 你無需與父親生疏?!?/br> 喬喬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父親……” 至少在這一瞬間,喬茂勛的語氣宛若一個真正的慈父,仿佛喬喬遇到了什么事情,他都可以保護她,為她出頭。 喬喬甚至想告訴他一年前王氏是如何設計于她…… 可也只是那么短短一瞬的沖動。 她知曉父親有多信任王氏,空口白牙的說,即便她是他的孩子,他也不會信她。 但另一件事情,她卻必須要提醒。 “我今夜過來,卻是想要提醒父親一句,讓父親日后還需提防些喬舊?!?/br> 喬喬擰緊了袖口低聲說道:“他那樣恨我與大哥,大哥的死與他極有可能相關?!?/br> 喬茂勛詫異,“何出此言?” 待喬喬細說了之后,喬茂勛面容浮出驚疑不定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我徐國公府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他說的好聽是朝廷新貴,說難聽了,也不過是喬家的一條狗罷了?!?/br> 喬茂勛道:“你放心吧,父親會保護你?!?/br> 喬喬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眼眶發酸。 “我……我相信父親?!?/br> 她的心口一時軟下,好似又感受到了一絲罕有的依賴。 翌日早朝后,一群朝臣往外走去,喬舊如往常那般與喬茂勛恭敬問候。 喬茂勛卻冷冷地掃他一眼,“別忘了你是如何爬上今日這樣的位置,又是如何有今日這樣得體于人前的身份?” “在我眼里,你便是打扮得再是光鮮,也不過是沐猴而冠?!?/br> 一席話下來,竟句句帶刺字字帶針。 一旁與喬舊一道的同僚卻看不下眼,正要反駁,便見喬舊冷淡阻止。 等旁人離開,喬舊才小心翼翼地向喬茂勛賠了不是。 “想來是我哪里有所不周,必然得罪了國公爺,不若到我府上去,待我細細向您賠罪?!?/br> 四下里有人打量。 見對方態度如此謙卑。 喬茂勛心道避開其他耳目去他府上細細審問對方才是正理。 喬茂勛也不欲旁人知曉太多內情,便冷哼了一聲,甩袖先行。 可半個時辰之后,等喬茂勛到了喬舊府上之后,才甫一進入其中一重庭院,便瞧見露天當中正放置著一個黑色的甕。 喬茂勛起初愣了一愣,而后待看清楚了什么東西之后,整個人恍若觸電般驀地僵住。 喬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語氣恍若慚愧說道:“真是抱歉,那些不長眼的下人怎么把這么不堪入目的東西放在這里……” 他說著溫聲朝府里下人吩咐,“還不快抬走?” “那是……是……” 喬茂勛指著那張臉,氣結無比。 “是啊?!?/br> 喬舊在他耳旁用著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溫柔道:“您還不知,這是我偶然間從一個異族人手里買下來獵奇玩意兒?!?/br> “他還沒死,倘若這個時候救回去,甚至還有可能活下來,不過他只有一雙耳朵聽得見了,而且……” 而且過些時日,還要抬著這人彘進宮充當做異族獵奇玩意兒表演給天子看。 屆時殿中卻不知又有多少人會認出來,這人彘是喬茂勛的兒子。 喬茂勛瞬間瞋目裂齜。 “畜生——” “活成這樣,大抵也唯有死了才最痛快吧?” 喬舊仿佛沒有聽見罵聲,自顧自道:“可惜竟無一個人可以給他這個痛快了?!?/br> “畜生,畜生……” 喬茂勛渾身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罵人的詞匯那般貧乏,在這點上竟和喬喬有幾分像了。 “我要去……天子面前告發了你!” “告發?” 他的話惹來了少年一聲譏笑。 “國公爺怕是不清楚在綺紅樓里想要放火與大哥同歸于盡的女子是誰吧?” “那是開國元勛葉將軍的孫女,葉將軍全家都為了天子而死,他流落在民間唯一的血脈上京來領他的牌位,被大哥生生地強搶去,羞辱至死?!?/br> 喬茂勛的身形陡然一僵。 “什么……” “國公爺如今正值壯年,兒子尚且還可以再生,可……若叫圣上得知了全家戰死沙場葉老將軍的唯一血脈如此下場,怕是……不能善了?!?/br> 少年說著,塌下了雙肩愈發感到乏味。 即便沒有他在,喬蘊也遲早會惹禍上身,牽連闔府。 如此一想,真是萬分無趣。 喬喬第二次被喬茂勛叫去書房時,也萬萬不曾敢想喬茂勛帶回來消息會如此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