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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真,等你許久?!?/br> 眾人抬眸,見來人氣度溫雅,身材頎長,烏發潤澤束著玉冠,腰佩美玉,玄衣繡金。 宋召寧與他把臂言歡。 少年握拳抵在唇角輕笑,那雙眼眸熠如璨星, 道是資質風流,儀容秀麗。 一年前的少年滿身陰翳,不管他再怎么偽裝,都無法擺脫那一抹陰郁,讓人聯想到陰溝,黑暗,一切不美好的東西。 而眼下,他好像從那陰溝里爬了上來,周身上下只能讓人聯想到“如沐春風”四字。 那些臟污低賤的詞匯,連他的衣角都不配觸到。 而昔日被人奉承高捧的徐國公千金,卻因為一年前的“瘋病”在旁人眼中變得微妙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圍著喬舊。 剛開始時,燕寧侯府身為主家宴請到喬喬時,態度便很是曖昧模糊,竟說不上歡迎還是不歡迎。 按理說即便再是厭惡一個人,身為主家也萬萬不會失去禮數,將心底的厭惡放在臉上。 包括其他人也近乎是如出一轍的態度,讓喬喬很是疑心。 直到這會兒喬喬站在個角落看見喬舊的到來,臉頰“刷”地蒼白幾分。 原是如此…… 燕寧侯世子既是與喬舊交好,那喬喬則是作為了喬舊的死對頭進了這燕寧侯府。 他們的態度不怪異才奇了怪了。 要說喬喬回到家中以后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數喬舊。 她只道他被自己趕出府后,便再也沒有回過徐國公府。 一年前的事情,想來不僅僅是她最為難堪的記憶,必然也是他不愿憶及的事情。 倘若知曉他也會來燕寧侯府……那喬喬必然不會過來。 喬喬下意識想要退縮幾步,卻被個穿著蜜合襖裙的少女攔住。 “怎么,喬大姑娘做了什么心虛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見到自家的哥哥反而想走?” 說話這人叫夏茹惠。 喬喬見她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不僅不擺出以往大小姐的脾氣,反而朝她微微一笑。 她生得白嫩如梨,迎著陽光朝人突然這么一笑,竟叫夏茹惠也微微恍神。 可更讓人吃驚的是喬喬竟然不使小性子,也不發脾氣? 這哪里還是從前那個趾高氣揚的喬大姑娘? 想到她這段時日的遭遇,被家人送入尼姑庵里清修磋磨,同情的有,可更多的是嘲諷。 畢竟好好的人不自作自受,家里人哪里能那般狠心把女兒送去尼姑庵去? 夏茹惠回過神來還要再說,卻被旁邊的人給輕輕拽住。 “現在招惹她做什么?你等著看好戲就是了?!?/br> 今天這般熱鬧,還怕待會兒找不到事兒來不成? 夏茹惠這才收了手,又暗暗朝人群中的少年看去一眼,神色軟和下來。 起初是燕寧侯千金宋瓔珞要與哥哥比賽投壺。 可她投不過宋召寧,便扯了堂姐妹一道上場。 鬧到后面,就變成了男子與女子各組成了一隊的投壺比賽,還提高了難度,換了壺口更為窄小的壺。 輪到喬喬時,喬喬面對那丁點寬的瓶口頓時壓力倍增。 饒是她再保持得低調,那么多雙眼睛也叫她變成了最為矚目的一個。 起初旁人還說說笑笑不曾細觀。 可等那十支箭從喬喬手里丟出了八支之后,眾人便安靜了幾分。 因為喬喬八支箭竟沒一根中的。 “嗤……” 旁邊的夏茹惠嗤笑一聲,“該不是瘋病還沒有好?倘若是這樣的話,到了最后一根都投不進去也不足為奇?!?/br> 她這一句話,又招來了陳年舊事。 眾人的聲音好似蚊子嗡嗡一般,竊竊私語起來。 原因無他,因為喬喬當初的瘋病與在場的喬舊不無關系。 要知道眼下便是燕寧侯世子那般乖僻的性子都與喬舊這樣的人甚為交好,可見喬舊在這些人里多惹人眼熱。 而喬舊在這些人當中越是討喜,那么昔日得罪過他的喬喬便是人人都恨不得幫他踩上一腳。 喬喬挺直了背,并不是真的什么都聽不見。 可她眼下卻別無選擇,只能握緊手里的箭,瞄準著那小小的孔洞復又拋出去一支。 ——未中。 “噗嗤……” 夏茹惠帶頭發笑,接二連三的嘲笑聲又跟著響起。 喬喬掌心俱是冷汗,她恨不得撕了夏茹惠那張嘴。 可她不能。 還剩下一支箭,若再投不進去,好像連她自己都默認了夏茹惠的話一樣。 喬喬高高舉起,她咬著牙正要孤注一擲,結果卻被人握住了手。 有人悄無聲息地貼近她的背后。 玉白的指握住了她的細腕,將她的手腕揚起在一個適當的高度。 余下的手指攀纏上喬喬的手背,然后握住喬喬的手猛地一擲。 這次,正中壺心。 周圍一片死寂,就連喬喬一時也正愣住。 那瞬間她幾乎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甚至安靜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身后幽沉的氣息糾纏住她,纏過她的腕,纏過她的脖頸,讓她呼吸都變得壓抑起來。 耳側的聲音低沉磁耳,清越至極。 “meimei年幼,讓大家見笑了?!?/br> “嗡”得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喬喬心口崩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