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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喬喬出生那天開始,她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全部都是王氏教她的方法。 即便眼下喬喬知曉有些事情是不對的,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改。 “可是姑娘……都這般絕望了,何不相信一回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 喬喬眸光莫名一動。 “是啊,人定勝天……” 就這么認了命,與死了又有什么區別? 喬喬抓緊瀟碧的手,明明害怕到了極致,卻還在逞強。 她將這句話反復在心底默念,反復默念,仿佛就能讓自己真的相信,自己可以改變一切。 *** 月末,喬喬被送去了紫霞庵。 喬喬抱著小小的包袱,對前路都難以充滿希望。 被勢利眼的車夫就這么丟在了路口,瀟碧抱抱怨怨地去找路邊撿柴的小尼姑問路。 小尼姑抬起臉來,眉心生了顆漂亮的紅痣,卻驚訝地看向喬喬。 “怎么是你?” 那道聲音充滿了驚喜。 起初喬喬還沒想起來,后來被對方提示了幾分,這才想起這竟然是她當初被賣去百花樓遇見的女孩兒。 也是她昔日結下的善緣。 當時喬喬躲進一個房間,這女孩兒就躲在桌子底下,一顆紅痣那般惹人注目。 “當時我就躲在桌下,虧得你沒有告訴老鴇,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咧?!?/br> 寶珠將喬喬帶去了韶華庵的禪房里,低聲說道。 喬喬遞了個橘子給她,在她的身上竟找到了幾分同病相憐。 “所以你逃出去后,竟然來了韶華庵里當尼姑了?” 寶珠搖頭,“我只是被持善師太給救了而已,但我想等頭發長長了再離開?!?/br> 喬喬吃完手里的橘子,發現橘子還挺甜的。 “那你離開之后干什么呀?” 寶珠說:“我是來京城找我jiejie的,等我養長了頭發以后,就要去干一番大事業了?!?/br> “大事業?” 這對于閨閣女子來說,是個很陌生的詞匯。 喬喬追問是什么大事業? 寶珠神秘兮兮道:“待我找到jiejie后就寫信給你,如果你也愿意入伙就更好不過?!?/br> 喬喬“哦”了一聲,把她手里剝好的橘子拿走,口中敷衍道:“那到時候你若是成功了,我興許也可以加入試試?!?/br> 寶珠:“……” 寶珠咽了咽口水問喬喬:“橘子甜嗎?” 喬喬說:“甜啊,你沒吃嗎?” 寶珠:“……” 喬喬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她訕訕地擦了擦手,頗是不好意思道:“忘了以前都是旁人服侍我的?!?/br> 所以看到旁人剝好的橘子就下意識以為是喂自己的。 寶珠:“……” 喬喬與寶珠甚是投緣,頓時決定不去紫霞庵了,就留在這韶華庵里。 待寶珠將她領去見持善師太時,持善師太卻說韶華庵里修行期間不準仆人伺候。 喬喬雖說受到了打擊,可本性始終難移。 她當然不能同意,“倘若沒有丫鬟伺候,那我就不住這了!” 大不了還是去紫霞庵就是了。 持善師太聽到“紫霞庵”幾個字連連咳嗽,溫聲說道:“萬萬不可,姑娘不知我們庵里本就營生艱難,姑娘既然已經選擇了韶華庵,若是轉而去了紫霞庵,只怕旁人會誤會我這里有什么不好,以后名聲就壞了?!?/br> 喬喬說道:“那就讓丫鬟留下?!?/br> 持善師太沒有回答,卻上前來給喬喬揉肩。 她微笑道:“以后我來服侍姑娘可好?還請姑娘留下,讓丫鬟離開?!?/br> 喬喬當即沉了小臉,將瀟碧帶去了門外。 瀟碧叉腰道:“哼,咱們這就離開,再也不留在這里!” 喬喬卻指著外邊道:“你走?!?/br> 瀟碧詫異。 喬喬說:“持善師太會服侍我的?!?/br> 瀟碧遲疑,“可她這病歪歪的樣子……” 喬喬搖頭,還是讓瀟碧離開。 等喬喬回去后,持善師太笑說:“從明日起咱們就要學習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br> 喬喬看著地上的蒲團當即拒絕,“我可不能像你們這樣跪著,跪著膝蓋也太疼了?!?/br> 持善師太笑說:“有蒲團墊著,而且姑娘的蒲團不太一樣?!?/br> 她指著夾層說道:“姑娘的蒲團是我親手做的,里面的棉花是我拆下自己新襖子里棉花填充的?!?/br> 喬喬聽罷睜大了眸子,“那你冬天豈不是沒有新襖子了?” 持善師太從容不迫道:“無妨?!?/br> 喬喬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口莫名酸酸的。 她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待喬喬離開后,旁邊的尼姑問道:“師傅,這不就是普通的墊子嗎?師傅做什么要騙她?” 持善師太笑說:“這樣對一個小女孩確實不好,不過她的本性樸善,若因為壞習慣而走上偏途,未免可惜?!?/br> 況且,一個當母親的竟然要將女兒送去紫霞庵那種暗娼交易的地方。 想來這徐國公府的水也渾濁不堪。 持善師太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眉眼間的祥和氣息卻與王氏截然不同。 春夏秋冬,日夜交替。 一年的光陰轉眼即逝。 這一年里,持善師太盡心盡力地將嬌蠻任性的小姑娘打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