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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濃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見自己撫弄兔子的右手,難免又想起了上回掌摑對方的事情。 映濃雖瞧不起他,但也不想得罪于他。 “上回是奴婢眼拙,還望少爺莫要與奴婢計較才是?!?/br> 喬舊接過她手里的兔子,緩緩說道:“勞煩你走這一趟了?!?/br> 映濃見他并無計較之意,這才暗暗松了口氣,與他行禮告退。 桌上的老兔子奄奄一息。 喬舊隨手扯了片菜葉給它。 老兔子鼻頭動了動,掙扎著去吃。 喬舊摸了摸它毛發暗淡的腦袋。 “就這么想活著么?”公.眾.號.夢.中.星.推.文 燭焰閃爍,忽明忽暗,令少年清雋的五官看著也比平日更要陰森。 “可惜了?!?/br> 他微微啟唇,風輕云淡地吐出幾個字來。 它活不過今晚了。 映濃空手回去,也只告訴喬喬兔子留在大夫那兒照顧了。 喬喬沒有在意,到了就寢時辰便又準時歇下。 深夜睡夢酣甜時,喬喬卻聽見了若隱若現的□□聲。 起初只當是夢,等到其他丫鬟發現的時候,喬喬也才迷糊著眼醒來,然后看到外間滾到榻底面如金紙的映濃。 喬喬連夜讓人請了大夫過來。 大夫趕到之時,映濃的右手已經發黑膿腫,像個發面饅頭一般,看著很是令人驚駭。 老大夫一把歲數,見到這癥狀時臉上還掠過了一絲詫異。 他怪異地“唔”了一聲,很快便當機立斷,要削了映濃的右手。 “不然等到毒素蔓延,只怕連這條手臂也保不住了?!?/br> 映濃的右手毒發的詭異,那膿泡里仿佛又什么東西浮動,讓人看著很是心驚膽戰。 喬喬不安地答應下來,但她堅持要親自守著映濃。 直到三更天,大夫將映濃的右手徹底纏裹起來,喬喬才回房去睡。 瀟碧唯恐她會有噩夢,直接守在她榻前打盹。 果不其然,后半夜喬喬果真在睡夢里夢魘連連。 喬喬淚眼濛濛地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瀟碧攬在懷里安撫。 “姑娘莫要害怕,映濃jiejie她沒事的?!?/br> 瀟碧一臉憂色地說道。 喬喬迷迷糊糊地貼在她懷里抽噎了兩聲,“我……我要沈慕幽?!?/br> 這么些天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同下人們提起了沈慕幽。 瀟碧詫異,“可是慕幽jiejie在無誡院里啊……” 喬喬夢囈一般,低低嗚咽,“那她什么時候氣才能消?只是……只是那么小一件事情而已……” 瀟碧聞言更是感到為難。 如果喬喬指的是掌摑的事情,那…… 好在懷里姑娘的抽噎聲漸漸小了下去,很快又睡著了。 瀟碧輕手輕腳將人放下,這才下去休息。 天亮了,映濃昏迷不醒,且每隔兩個時辰就要換藥一次,才能保住自己的右手。 所以喬喬不僅不能叫她來身邊伺候,還特意撥了兩個小丫鬟去悉心照顧。 喬喬隔著門探望了一眼昏迷之中的映濃,終于下定了決心,決定親自去找喬舊。 喬舊在院子里洗自己的衣服。 他是府里的六公子不假,但他身邊并沒有仆人伺候。 喬喬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將一件沾著血的里衣搓洗干凈。 喬喬很是驚訝,一副“完全沒想到男人竟然也會洗衣服”的表情。 畢竟她所知道的男子,上到她父親兄長,下到底下的仆人,都將洗衣做飯這等婦人所為的事情當做丟人恥辱的事情,寧可不做或是拿點銅板叫其他婦人代洗,也不肯自己動手去碰。 喬舊的手指骨節分明,很是纖長,卻不像喬喬的rourou的小手。 他的手薄瘦,掌心有繭,平日里粗活也沒少做。 他將衣服晾在竹竿上,抬頭就瞧見了喬喬。 喬舊不著痕跡地放下卷起的袖口,將手臂上的丑陋扭曲的疤痕及時遮掩住。 “不知姑娘過來,有何要事?” 簡陋的小屋里很是干凈清爽。 可喬喬并不習慣這種連清漆都沒上過的木凳子,也不習慣桌上缺口的陳舊茶碗。 這樣的白水連茶葉都沒有,招待客人未免太過于寒酸。 喬喬輕微的嫌棄落在喬舊的眼底,倒顯得很是玩味。 為了不得已的原因而要被迫來親近他這個身份卑賤的養子,她的心底對他必然猶如看待陰溝的老鼠一般,嫌惡至極。 想到那日污濁的血腥與少女身上脂香融合的氣味……喬舊握住茶碗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幾分。 喬喬粉嫩的唇抿了口白水,多出幾分水潤光澤。 她揣著沉沉的心思,又緊張地舔去唇角的水漬,完全沒有在意旁人陰暗念頭。 “你說……” 喬舊的目光掠過她的唇,見她身體微微朝自己傾近幾分,又壓低了聲音問:“那日我掌摑了你,你是怎么才能不生氣的?” 在喬喬的眼里,映濃是她的丫鬟,是她的左膀右臂。 映濃打了喬舊,自然與她打了喬舊無異。 “倘若我還因為太過生氣……也掌摑了旁人,你說有什么辦法能令她原諒我嗎?” 喬舊問她:“姑娘掌摑了誰?” 喬喬輕道:“我打了貼身伺候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