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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灘黃色的,里面夾雜許多塊狀固體的,是吃的雞rou,耿老漢崇尚大口吃rou、大碗喝酒,雞rou沒有咀嚼充分就咽了下去,導致現在有很多比較明顯的特征供他辨認。 另外里面夾著部分綠色的絲縷狀的絮狀物,最開始鄭成安也很是疑惑,因為在他記憶中,這種綠色是最常見的某種野菜,而耿老漢向來是一口都不會碰的,如今卻在他的嘔吐物里發現。 這一反常讓他頓時警覺起來,仔細觀察在場所有人的反應。 可觀察了這么久,哪怕他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說,耿夫郎是最有嫌疑的那個。 這些難以消化的野菜鄭成安經常見耿夫郎挖回來自己食用,家里的繩上也常常晾曬著一些以便腌些小菜用,今天一來,整個院里卻是干干凈凈,一根也沒有,這是其一;其二是今日耿夫郎的言行舉止顯然有些異常,哪怕平日里他再厭惡耿老漢,在面對他的死亡之時也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甚至連耿大明說出讓他陪葬的時候也沒有不安和驚慌,唯獨肩膀微微松了一下,仿佛陪葬于他是一份解脫。 這很奇怪,明明耿老漢去世之后才應是他的好日子到來之時。 于是他才會仔細觀察著耿夫郎的一舉一動,但耿夫郎卻對此置若罔聞,當作沒看見一樣,這便更加令人生疑,一直到剛剛,他故意說出那句話,耿夫郎卻依舊面色鎮定,顧左右而言他,完全不像正常人一樣或驚詫、或疑惑、或生氣…… 唯獨他,越是鎮定,越是風輕云淡,就越是說明了他心里有鬼。 耿夫郎心里翻起了巨浪,面上仍咬著牙說:“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br> 鄭成安定定看著他。 耿夫郎眼皮不停地眨動,額上幾乎要滲出汗珠,半晌,鄭成安終于收回了視線,淡淡道:“我回去了,冬兒先讓我夫郎和阿姆看著吧?!?剛才院子里人太多,太吵鬧,冬兒哭得幾乎聲嘶力竭,他阿姆和連星好說歹說才將冬兒哄了回去,關了院門和房門,隔絕在了這場鬧劇之外。 耿夫郎驚詫抬眼,卻見他似乎毫無所察地慢慢往前走,仿佛只是一個好心來幫忙的鄰居,一直走到門口,他才偏了偏頭,眼尾似不經意般掃了一眼左后方,淡淡說了句:“家里,早些清掃干凈吧?!?/br> 耿夫郎臉色猛地一變,往后看去。 昨夜耿老漢又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他身上又多出幾道青青紫紫的痕跡,心中便恨意陡生,腦中倏地想起那天村里聊的八卦說別村有喝醉的人晚上嘔吐被自己嗆死,又看了看旁邊扶著樹往外吐完酸水后睡死過去的耿老漢,腦袋一熱,便用濕的布巾捂緊了耿老漢的口鼻。 耿老漢登時掙扎起來,他死死壓制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沒了動靜。 可耿老漢方才吐出的酸水太少,他想了想,便用手指勾著喉嚨將自己胃里的東西也吐得一干二凈,接著便將耿老漢翻了面,讓他面朝下正正趴在那灘污穢之上。 做完這一切,耿夫郎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覺,可能是暢快,可能是解脫,可能是復雜,唯獨沒有害怕。 “你不報官?”耿夫郎眼神復雜地看著他,喉頭干啞,“你都猜到了吧?!辈蝗灰膊粫M心和自己說這一番話。 “為何要報官?”鄭成安表現得就像一個真正的鄰居,面上是恰到好處的茫然,瞥了一眼耿老漢的尸首,眼中泄露一絲厭惡道:“喝酒喝成這樣,活該!” 最后一句話他的音量微微提高,耿夫郎正疑惑,就看見他猛地推開門,一個人踉蹌了下還沒站穩轉身就跑。 “他聽到了?!”耿夫郎有些著急。 “無妨?!编嵆砂驳?,“他也是剛到,也就能聽到最后一句話而已?!?/br> 耿夫郎微微放下心,就見鄭成安轉身回了自己家門。 聽到隔壁終于關上了門,鄭成安提著的耳朵終于放了下來,沉沉地嘆了口氣。他雖來自新時代,但骨子里就不是固執的人,心里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于是既戳穿了耿夫郎的把戲最后還是幫著隱瞞了真相。 “那邊情況怎么樣?”見他進門,李氏問。 連星也擔憂地望了過來。 “沒事,大家幫忙布置了靈堂,現在都回去了。冬兒怎么樣?”鄭成安不愿讓他們擔心,報喜不報憂,簡單地說了兩句,把他們糊弄過去了。 “哭了半天,剛剛才把他哄睡著,連星抱著呢?!?/br> 鄭成安挑眉,望了過去,怪不得剛剛連星一直斜著看他呢,原來懷里還抱著小娃娃,看清連星的架勢后,不禁啞然失笑,“你怎么一直別著身子呢?” “小聲點?!边B星嚴肅道,身子一動不動,“別把他吵醒了?!?/br> 鄭成安道:“你動一動,別一直一個姿勢,小孩子睡著了聽不見的?!?/br> 李氏也說:“我剛剛就跟他說了,他不信,一直別著自己?!?/br> 連星大囧,他不是不信,只是小孩子一直在他懷里哼哼唧唧,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冬兒能接受的姿勢,生怕自己一動小孩兒就又哼唧著醒過來。 鄭成安只好親自上手,一只手攬住小孩兒的屁-股和腿彎,一只手拖著脖子和后腦勺,小心地把冬兒接了過來,期間冬兒身子動了動,連星如臨大敵,鄭成安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背,晃了晃,他便又沉沉睡去了。 接著他便把冬兒送到了他們臥室的大床上,連星的眼睛亮晶晶,“冬兒醒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