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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星背著背簍回到家,他買完筆墨紙硯時和他一起坐牛車的其他人還在集市上,沒賣完東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像個在幼兒園得了小紅花急于回家討賞的小朋友。 因而拒絕了張阿公的牛車,小朋友背著珍貴的小紅花回了家,一路上腳步匆匆,卻絲毫不覺疲憊。 他抱著懷里的紙筆來到屋門前,想了想,又把這些藏在了身后。 本來聽到了屋里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響,還以為是鄭成安在和朋友聊天,挪了挪腳步準備離開,下一瞬卻聽到了屋內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其中還提到了他。 屋內。 張小武氣急敗壞,鄭成安的行為分明是不將他看在眼里,他怒而嘲諷,連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大:“也是,你這種弱雞身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裝模作樣的讀讀書還有什么用?也怪不得你會娶了連星那樣的‘丑哥兒’,你也只配讓他那樣的人養了,真沒想到長這么丑你也看得上?” 連星心頓時提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好看,長得又高又大,一點沒有女子和雙兒的嬌俏和可愛,還被人暗搓搓的給他取了外號叫“丑哥兒”,從小到大都沒什么人愿意跟他玩,到了歲數也沒人愿意上他家里提親,這才一直拖啊拖的等到了鄭家沖喜。 好不容易能夠嫁過來,夫君和阿姆都是對他溫柔又耐心的大好人,他一直覺得自己能夠遇見這樣的家庭是世界上頂幸運的人了,甚至還因為夫君的溫柔對他升起不該有的期盼——幻想兩人恩恩愛愛,白頭偕老,未來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可是他知道那些溫柔只是因為他們人好,對誰都一樣,像他這般模樣的人,不會有人喜歡的。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再聽下去了,反正都是那些話,聽了也是自添傷悲。 但是腳下像生了根一樣死死的扎在地上,挪也挪不開,他有些貪戀的祈求屋內的那人能夠稍稍說出不那么絕情的答案,好讓他對未來還有些期盼。 第8章 油菜花 長得丑? 這是在說連星? 鄭成安原以為這個小炮灰只是腦子不好,沒想到連眼睛都瞎了,像連星那般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身材,雋秀英挺的五官,還叫丑? 鄭成安嫌棄地看向他,腦子有病還能理解,眼睛瞎了就不能治了:“我還就喜歡他那樣的,你們是沒這機會,嫉妒了?” 張小武怒火沖天,他覺得鄭成安可能真的被河泡傻了,他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明明都是小白的愛慕者,雖然是情敵,但從他嘴里聽到這樣的話他真是為小白感到悲哀。 尤其鄭成安之前還專門為小白跳河,在某些雙兒的嘴里還落得個情深意重的名聲。 “你喜歡他?你居然喜歡他?你這么快就忘記小白了嗎?”張小武氣急敗壞,口不擇言,“就你家窮成這模樣,小心你喜歡的嫌棄你掙不到錢,哪天卷了鋪蓋就跑了!” 連星實在聽不下去了,推門而入,臉色冷淡道:“這就不勞您費心了?!?/br> 張小武頓時住嘴,臉上訕訕的,他雖然也和人在背后說過“丑哥兒”的壞話,但畢竟是在背后,直接當著一個人的面,還是一個雙兒,哪怕這個雙兒長得再丑,他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鄭成安順道伸手送客:“雖然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家在何方,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找我有什么事?但是現在想必已經沒有聊天的必要了,大門在這,慢走不送?!?/br> 張小武臉皮像被人放在地上踩,臉上火辣辣的,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出門前正好看到連星懷里抱著的筆墨紙硯,還憤憤不平地嘀咕:“功名幾年都考不上,不知道買筆墨干嘛,還指望通過這個養家?這要是能賺錢,我就把硯臺吃了!” 鄭成安:“那我可真要期待了,要是你真能吃了硯臺,我還能打賞你幾文?!?/br> 張小武沒想到自己偷偷摸摸的嘀咕還能被人聽見,裝模作樣哼了一聲,灰溜溜的走了。 屋內只剩了他們兩人,連星頓時變得局促起來,他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愣了半晌,訥訥道:“對不起?!?/br> 鄭成安沒料到這展開,連忙道:“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我不該不打一聲招呼就進來,還……還在外面偷聽了你們說話?!边B星耳根發熱,他覺得自己不虧,哪怕是故意氣人,能聽到夫君親口說喜歡也夠了。 鄭成安失笑:“這有什么,你本來就可以聽?!?/br> 他看到連星放在身前小心護著的那包東西,雖然已經知道了具體是什么,但還是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疑惑道:“這是?” 連星暗自咬了一下唇,張小武太壞了,都是他,害得都看不到夫君驚喜的眼睛了。 他上前一步,把包袱小心放在書案上,解開麻繩,一股濃郁的油墨清香撲面而來,里面是包裹完好的筆墨紙硯。 鄭成安真真切切的眼前一亮,欣喜萬分,家里的這只沒毛筆用起來確實很煩躁,稀疏的毛筆根本蘸不了多少墨,小小的墨塊也磨不出多少墨,要是連星沒買回來,鄭成安都打算再弄點涼水稀釋一下了。 他興奮地把東西一樣樣擺開,舊硯臺暫時還能用就沒拆新的,拿出一塊嶄新的墨錠,四四方方一小條,鄭成安慢慢研磨了一會,很快就磨出又黑又細的墨水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