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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燃被保鏢護在懷中,親眼目睹孟玉墜樓。 “砰”的一聲悶響,僅僅是在一瞬間,他看到孟玉臉上的笑,還有她身下綻開的鮮紅刺目的紅。 那天晚上,江燃的記憶停留在孟玉被白布覆蓋的畫面。 他來不及悲痛,又被送去了急救室。 醫生檢查發現,他的身體被攝入大量的致幻劑。 而這個藥劑卻被孟玉私藏,長期注射,卻無人發現。 眾人只擔心江家長孫的安危,江昌國和江毅趕到時,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對于孟玉的死,父子倆一句話都沒有,如出一轍的冷漠無情。 孟玉死后,江家歸于平靜,可江燃卻陷入日復一日,永無止境的噩夢中。 他對孟玉的死無法釋懷,更看不得罪魁禍首依舊活得瀟灑自如,所以父子倆見面總是劍拔弩張。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重演,仿佛只發生在昨天。 江燃看著窗外被冰雪覆蓋的城市,眼神有些空洞,漆黑綿密的眼睫覆蓋出一道淡淡的陰影,眼里出現一片模糊的霧氣,無法消散。 恍惚間居然已經過去這么多年。 如果孟玉還活著,她最喜歡這樣的下雪天。 ... 面前的老人眉眼低垂,病弱嶙峋的身軀陷在輪椅中,薄毯下的兩條腿瘦得只剩骨頭,兩鬢斑白,垂垂老矣。 江昌國早已沒了當年的威嚴,此時腦袋虛弱地依靠著輪椅,眼眶通紅,眼尾隱隱又一道淡淡的淚痕。 江燃無聲地注視著他,神色歸于平靜,只是莫名遙遠,像極了窗外未融化的冰雪。 他慢慢起身,握住輪椅的推手,喉間溢出的聲音又沙又?。骸拔宜湍慊厝??!?/br> 江昌國低頭,干癟的手背長了幾顆老年斑,一滴溫熱咸濕的液體“吧嗒”落在他手背。 會議室里只有輪椅劃過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就在江燃推著輪椅準備離開的時候,入耳邊傳來老人微弱,又自責的聲音:“...很抱歉?!?/br> “又一次束縛了你的人生...” ... 江燃靜靜聽著,腳步慢慢停下來。 老人搭在扶手邊的手滑落,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再也沒有了動靜。 似乎意識到什么,江燃心口一窒,薄唇微壓,僵硬的手指慢慢松開。 這場大雪不知要下多久,大有封城的趨勢。 江燃收回視線,脊背彎曲,半蹲下身子,望著輪椅上雙目閉合的老人,漆黑的眼眶慢慢紅了。 心底翻涌著的情緒,似酸楚,似不甘,似埋怨。 卻在這一刻驟然停止。 江燃唇角微動,靜默半晌,最終還是握住老人干癟瘦削的手,發緊的喉嚨又干又澀。 .... “你們總是這樣?!?/br> 總是這樣,將我cao控于鼓掌之中。 無論是孟玉,還是江毅,還是對自己悉心教導的爺爺。 江燃永遠都是附屬品,或者是一顆棋子。 只是他足夠幸運,平安無事地茍活到現在,沒有成為江昌國的一顆廢棋。 他無數次幻想過,活成正常人的模樣。 于是他有了夢想,有了人生的方向,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卻被所謂的至親,一次又一次摧毀。 ..... ..... A大的考試周結束,很快便迎來了寒假。 考完最后一科的那天,余漾的室友已經陸陸續續回家。 寶玉走得最早,據說要跟家人去國外參加一場時裝秀,走之前她還興奮地余漾說起,秀場上會出現哪些男模。 “漾漾,到時我給你視頻直播!要是有喜歡的,你就告訴我~~我幫你要聯系方式?!?/br> “那些歐美男??杀葒鴥饶心浂嗔?!個個金發碧眼,黃金比例身材,誰不喜歡??!” 余漾聽了只是笑,寶玉干脆湊到她面前,一本正經道:“漾漾,我說認真的,歐美男??伤δ衬橙艘淮蠼啬??!?/br> 雖然寶玉沒有指名道姓,但余漾還是秒懂她的意有所指。 她抿唇,神情有些無奈,只好配合地點點頭,溫聲附和:“看來我能不能脫單就靠你了?!?/br> 寶玉笑瞇瞇地拍了拍肩膀,“包在我身上!”說完,拖著一個小巧精致的行李箱離開了宿舍。 窗外的雪不見停,宿舍里開了空調,余漾只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烏黑柔軟的長發扎成一束松松垮垮的馬尾,瑩白的臉頰泛著兩團嬌俏的紅暈。 余漾摸了摸暖呼呼的臉頰,隨即找了個夾子,將額前細碎的劉海夾起來,露出逛街白皙的額頭。 宿舍只剩她一個人,余漾慢吞吞地收拾行李,一點也不著急。 今年全家人都在A市過年,A大離蘇千俞住的地方也不過半小時的車程,只是因為天氣原因,路不好走。 余漾想等雪停了再回家。 熟悉的來電鈴聲響起,余漾一只手拿著厚重的字典,另一只手摸到桌上放著的手機。 她沒細看,直接按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余漾“喂” 聲,那頭卻格外安靜。 余漾覺得奇怪,垂眸看了眼屏幕,顯示通話中,還是個陌生號碼。 她皺了皺眉頭,輕聲問:“你是哪位?” 女孩溫和軟糯的聲音傳來,江燃怔了怔,無意識地握緊了手機,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