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巳猶豫，“算了，我還有工作沒忙完?！?/br>
    李天水捏她手指，“不要著急，慢慢學?！?/br>
    “好，我盡最大能力?！?/br>
    “那回去吧，不是還要工作?！崩钐焖咚?。

    梁巳想再聊會兒，雙手掰著他指頭把玩，他反手扣住她，也掰著她指頭把玩兒。梁巳把頭靠在他肩上，身上那股歡喜勁褪去，就想懶懶地貼著他。

    李天水緊緊摟住她，小聲說著，說他有個想法，回頭也想開工廠，主做浴柜。因為新疆那邊的市場，浴柜比馬桶更好做。

    “你想自產自銷？”梁巳問。

    “有這個想法?！崩钐焖f：“我有個親戚家是做浴柜的，我會去他那里學習半年，主要是學點經驗?！?/br>
    “對方愿意？”

    “他是我干爸。當時他跟我爸一塊下崗，就是打算合伙開工廠。我剛下學那一年他就要我去他的工廠，我姥爺要我去當兵，后來也就沒去?！崩钐焖f：“中秋節我去探望他，大概提了這事兒，他說完全沒問題?！?/br>
    “你是說海氏？”

    “對，就是海氏?！?/br>
    “我天！他們企業厲害呀?！绷核群闷?，“那他怎么不給你們供貨？”

    “供了有半年，他們家偏高端，市場不好做?！?/br>
    “對，他們家是高端貨。而且他們設計團隊很厲害，是他們廠高薪挖過來的。待了三年都沒跳槽?！绷核荣澷p道：“海氏的職工整體跳槽率都低?！?/br>
    “跳槽率低很重要？”

    “重要！說明這一家企業會管理，能留住人才?！绷核日f：“他們廠原先在舊區，去年全遷了新區?！?/br>
    “反正……跟我們工廠沒法比。我們是鄉鎮企業，他們是市重點扶持企業?！?/br>
    “不要謙虛，你們家很厲害了，資產過億，實業新貴?！崩钐焖y得調侃她。

    梁巳仰頭大笑，“哎呀，低調低調。實業新貴可不是我自封的，是圈里人封的?！?/br>
    李天水捏捏她傻笑的臉，下巴貼在她肩頭，說：“我們都好久好久沒去……哥無鞥公，寓了?！?/br>
    “啥？”

    “哥無鞥公……寓?！?/br>
    ……

    “好好說話?！?/br>
    “公寓?！?/br>
    “你想去？”

    李天水也不說話，讓她自己品。

    “多想去？”

    “很想很想……我已經連著好幾晚都夢見你了?！崩钐焖掳蛿R在她肩上來回輕晃。

    “夢見我干嘛？”梁巳明知故問。

    “你猜?！崩钐焖?。

    “我猜猜……”梁巳說著手摸去他牛仔褲，一摸不得了，罵他，“不要臉?！?/br>
    李天水低頭看看，也罵它，不要臉。

    梁巳輕點他額頭，“看把你能的。

    李天水一搖三晃地看她，倆人對視半晌，隨后他在路沿蹲下，口是心非地催她，“你回吧?！?/br>
    “你呢？”

    “我一會就回?！?/br>
    梁巳也在他身邊蹲下，聽他小聲美化，美化他為什么會這樣，這樣代表他身體好，血氣方剛，不是色胚。

    “你這不是色胚，是精蟲上腦?！绷核葐问滞兄掳涂此?，故意道。

    李天水再不理她，蹲那兒望著對面的樹。

    梁巳碰碰他，“你是色胚我也喜歡?！?/br>
    李天水也單手托著下巴，試圖掩住臉上的笑。

    梁巳再碰碰他，“你是精蟲上腦我也喜歡?！?/br>
    李天水偏開了臉。

    梁巳撞撞他，“我們水水是什么我都喜歡?！?/br>
    李天水老臉臊紅，就是不吭聲。

    梁巳再撞撞他，沒控制住，把他撞趔趄了那兒。但人家毫無怨言，自己爬起來，拍拍手，繼續緊貼著她蹲那兒。

    梁巳左右看看，他們蹲在路燈下，不好。她擠著李天水往暗處的樹蔭下挪。李天水很上道，一點點地往里挪。

    梁明月站在樓上臥室的落地窗前，望著蹲在路沿上的兩只巨型蟲，并排貼著，一點點往地樹蔭下挪。等挪不見，她才伸手拉了窗簾。

    倆人挪過去，李天水假惺惺地繼續催她，“你回去吧，還要忙工作呢?！?/br>
    梁巳一本正經地說：“工作沒你重要?！?/br>
    李天水雙手托腮，只露出一雙亮亮的眼睛，“我哪有工作重要，你都十七天沒理我了?！?/br>
    “怎么可能啦，全世界你最重要?！?/br>
    “嘁，我才不信呢?！?/br>
    “真的，全世界我們水水最重要?！绷核炔恢故窃趽旌寐犜?，而是她的內心話。如果他們建立了家庭，李天水會是家里最重要的。他會是同自己在這世間風雨同舟，相攜相守，共度一生的愛人，也會是孩子的父親。

    李天水一聲沒吭。

    梁巳碰碰他，“真的，不是哄你開心?！?/br>
    “我知道?！崩钐焖谎?，隨后低了頭。

    梁巳看他，明白他此刻的感受，倆人都默默地享受著這種緩緩流淌的悸動，這種悸動是窮盡所有詞匯都無法用語言表達的，不是那種血液沸騰，讓人立下為你生為你死的誓言。而是那種不想說話，讓時間凝固，全世界都為你靜止下來，為你化了一個結界，把你獨自圈在一個奇妙的空間里，偷偷地享受這種悸動。

    倆人靜默了幾分鐘，李天水悄悄吻了她一下，然后眼睛繼續盯著地面。他應該是在組織語言，因為他腮幫子顫動，胸腔震動?？伤j釀了半天，一句話沒說，又是悄悄吻她一下，隨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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