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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巳開車去飯店打包,廚房里阿姨一面煲湯,一面說他們老兩口好福氣,有這么個孝順的女兒。接著就說她們街上那誰……生了四個兒子,老了躺床上沒一個情愿伺候,相互啃。最后完全不能自理了,就被幾個兒子送去了養老院,死得時候身上全是窟窿褥瘡沒一塊好rou。 然后又說到自己頭上,說自己婆婆都九十四歲了,身體倍棒,吃啥啥香。偶爾還能幫顧著照看外孫。說家里有這樣的老人是福氣,不給兒孫找事兒。窮家庭敢有個長期生病的老人,一家子都得拖垮。 梁母聽不下去,扭頭回了臥室。到房間就小聲抱怨,說無論如何都不要這個阿姨來燒飯了。別人請阿姨是來伺候,他們請阿姨是花錢找罪受。 梁父也不情愿這阿姨,嘴太碎,但是沒辦法,小城市專門煮營養餐的阿姨實在少。他托同事打聽了幾天都沒找著。 外面阿姨渾然不覺,撿了個果盤里的大橘子剝著吃。等營養餐煮好,圍裙一解,撣撣身上的小碎花裙,理理才燙的新頭發,挎上小包,開著輛電動迷你小轎車就下班了。 那邊梁巳買著扒羊rou,順路又去斜對街的老體育場打包小龍蝦。馬上要過季了,嘴里想吃辣。 就是這么巧,不但遇見了李天水,同時也碰上了蔣勁。他們幾個兄弟坐在外面正吃地鍋雞。 梁巳轉身就避,不知被哪個挨大炮土語:同于“該死的”的看見,嘴欠地喊:“誒,四兒姐!” 梁巳裝聽不見,繼續回走。 那個挨大炮的硬是追過來,拽她胳膊,“四兒姐!” “誒,你在這吃飯???”梁巳裝吃驚。 “走走走,過去坐,正找你有點事?!边@人把她迎上餐桌,立馬有懂眼色的人,把蔣勁身側的位置騰了出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索性坐下,看情況再找理由脫身。她對面是李天水,他沒看她,端起茶碗喝茶。 蔣勁一改往日的輕浮,幫她涮了碗,添了茶,朝著老板喊再換一鍋雞。 “不用不用,我還有事兒?!绷核韧泼?。 “正飯口,有啥事???”桌上人搭腔。 老板過來把正吃的地鍋雞撤走,重新上了桌新的。蔣勁交待著老板,“再貼一圈餅子?!?/br> 梁巳看眼李天水,低頭喝茶,局面已經不受控制。 蔣勁把手里的煙掐了,也沒主動找她搭話,沉默地望著一桌子菜。桌上人看出氣氛不對,有人出面調節,給梁巳斟酒。 梁巳直搖頭,堅決不喝,已經戒了。 對方起哄,戒啥戒,四兒姐風范誰人不知?當年替蔣哥連悶三杯白的,眼都不眨。 梁巳已經拉臉了,說不喝就不喝。 蔣勁準備替她喝,不妨被李天水搶了先,他伸手端過酒,一飲而盡。 這時有人不依,“你喝算咋回事?這酒是敬四兒姐的?!?/br> “一樣?!崩钐焖當S地有聲地回。 話落桌上靜如雞。 蔣勁偏頭看他,他朝著梁巳說,“你去幫我買包煙?!?/br> “哦?!绷核绕鹕?,離開了餐桌。 她沒再管身后事,把一切交給李天水,拎了扒羊rou就回家。 晚上給梁母洗了澡,她出來后院打給李天水,問他在哪? 他語氣與往常無異,說已經到家了,正給李母燒洗腳水。 梁巳嗯了聲,沒說話。 “不用擔心,我都說清楚了?!崩钐焖参克?。 梁巳不能不擔心。千挑萬挑,挑了個時機最差的時候。桌上這幾個人他們都是一塊長大的,平常有事也都是盡力幫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幾個人家境相當,一直都玩得來,李天水是這幾年才被蔣勁有意帶了這個圈子。 他們這種人有他們的傲氣,兄弟的女朋友絕不碰,哪怕是前任。這種行為非常令人不齒。 掛完電話又接到通蔣勁的,他沒繞彎子,直接問她,“啥時候的事?” “上個月,在新疆的時候?!绷核日f。 “沒男人了?”電話那頭問。 “有,看不上?!?/br> 那邊一句沒再說,直接掛了。 ??老司機無疑 凌晨一點,梁巳開車去了李天水家。盡管她清楚蔣勁好面子,不會動手,但不來看看,心里始終不安。 李天水接到電話,下來開門,倆人站那兒聊了幾分鐘。 梁巳感覺差不多了,該回了,說:“我就是來看看你?!?/br> “沒事兒?!?/br> “嗯,那我回了?!?/br> 李天水站背光處看她,點點頭。 梁巳伸手摸摸他臉,他把臉緊貼在她手心。梁巳心柔軟,朝他笑笑。 李天水吻她手心,又吻吻她手腕,梁巳摩挲著他臉,輕輕擁抱住安慰他。 李天水輕喊她,“梁巳?!?/br> “嗯,我在呢?!绷核容p聲說:“我永遠都在?!?/br> 李天水笑笑,“我知道?!?/br> 梁巳看他,“我們堂堂正正,沒有對不起任何人?!?/br> 李天水回視她,“嗯,我從來沒有后悔過?!?/br> 梁巳點點頭,由著狂跳不止的心,問他,“需要我上去陪你會嗎?” 李天水深吸口氣,回她,“需要。如果你方便的話?!?/br> “方便?!绷核炔活櫺邜u地說。 李天水引著她上樓,梁巳牽他汗津津的手,輕喊,“李天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