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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巳又惱又怒。 蔣勁怕鬧過頭,朝那幫朋友抬抬手,示意安靜,接著伸了下胳膊,故作紳士地邀請她去外面坐。 梁巳轉身正要出去,看見李天云也坐在那一桌,像是抓到她偷人了一樣,死死地看著她。 …… 蔣勁收了痞勁領她坐外面,梁巳隨口問了句,“天云在這干嘛?” “領他認識些正經朋友。他之前的狐朋狗友都散……” “你這不也是狐朋狗友?”梁巳看他。 蔣勁拆著餐具,輕飄飄地說:“里面穿墨綠 T 恤那位,他爹可是稅……”想到如今不能太狂,改了口說:“里面都是正派朋友,剛起哄那個是我喊來鬧場子的?!闭f著用壺里熱水燙著碗筷。 “正派朋友你喊他來這兒吃飯?”梁巳環視著一圈亂糟糟的環境。 這老體育場原本要拆,耽擱了兩年,如今被各個大排檔占據。拎勺顛鍋的廚子,招人屋里坐的大媽,還有大排檔前駐唱的歌手。 “越是關系好,才越不講究排場,這地多市井,顯得親?!笔Y勁意味深長地看她。 梁巳權當沒看見,朝著老板報餐。老板應聲,回屋就端了地鍋雞出來。梁巳驚訝,“這么快?” 老板個馬屁精,“先緊著你們這一桌上?!苯又侄肆藘杀P私房菜出來。 梁巳阻止,“夠了夠了,吃不完?!?/br> “飯怎么能吃完?”蔣勁覺得好笑。 老板不管不顧又端了倆菜上來,梁巳說不過他們,索性由他們去了。她夾了一個貼在鍋邊的餅子,埋頭吃著問他,“什么正事?” 蔣勁翹著二郎腿,抽了口煙,透過繚繞煙霧看她。 梁巳也沒理他,可勁吃餅子。這家別看是大排檔,平日很難排號。地鍋雞里的餅子,遠比雞更好吃。 這家的餅子是手工活出來的,別家都是機器壓的。餅子貼著鍋,一半浸在濃汁里,一半露在外面。浸在湯汁里的非常入味,吸飽了滿滿的汁,咬一口,軟糯勁道。而露在上面的那一半,結了yingying的痂,酥香可口。 梁巳吃得特別爽,因為沒人搶。他們家八百年不出來聚一回餐,聚餐就是地鍋雞,而且餅子總被梁明月和霏霏舅舅他們搶走。 她接連吃了三個餅子,才發現蔣勁根本沒動筷,一直看著她吃。她擦擦嘴,喝口茶,問他,“你不餓?” “很好吃?”蔣勁問。 “特別好吃?!?/br> …… 你不吃?”梁巳又問了一遍。 “我不餓?!?/br> “那行,讓老板再貼一圈餅子,我把這些都打包回去,扔這兒也是浪費?!绷核仁謸踝∽?,剔牙。 …… “你怎么跟李天水一個德性?” “我們倆一個德性?”梁巳有點與有榮焉。 …… 蔣勁不再跟她扯淡,說正事,說他有個工程,穩賺不賠,問她要不要參與。梁巳想都沒想地回:“不參與。你要資金周轉不開我借……” “你借我都有錢,不參與?” 梁巳搖頭,不接話。半天又說:“要不你把項目資料給我,我姐要是想參與,你們聊?!?/br> “你為什么不參與?” “我不想跟你有瓜葛?!绷核壤涞鼗厮?。 蔣勁正要說話,屋里的一桌人喊他,他起身回了屋。 梁巳打了個飽嗝,端了杯茶剛喝嘴里,原本悠揚的旋律變了,是一道陰森森和跑了調的一句歌詞 “嫂子——” 她差點被喝到喉嚨眼的茶嗆死。 “嫂子借你一雙小手,捧一把黑土先把鬼子埋掉——” 梁巳循著聲望過去,李天云如地獄的撒旦般,站在駐唱區,覷著瞇縫眼,朝著她陰陰地唱: “嫂子——” “哦我憨憨的嫂子,親親的嫂子,我們用鮮血供奉你——” “嫂子——” “噢憨憨的嫂子,噢親親的嫂子——” “噢不要忘了,你是我的親嫂子——” 李天云板著臉,抖著腿,朝著她伸著一條胳膊,像一個索命的鬼。 梁巳瘆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而且他還嚇到了食客,那桌人朝他扔筷子。 他下來坐到梁巳桌前,翹著腿刷手機,沒事人似的說了句,“回去搭你車?!?/br> “不順路,我不住鎮里?!?/br> “我住?!?/br> …… 那邊蔣勁從屋里出來,屁股都還沒落穩,李天云就催她,“走吧?!?/br> “往哪走?”蔣勁問。 “四兒姐說找我有事?!崩钐煸普f。 …… 梁巳讓老板挨個打包,拎著上了車,臨走前朝蔣勁交待,“你把工程資料發我,我讓我姐看看?!?/br> 李天云坐上副駕駛,陰陽怪氣了兩聲,接著掏出手機,打開淘寶,說他要送他哥一頂帽子,就是不曉得該選啥色? 梁巳張張嘴,半天說了句,“我們談正事兒?!?/br> “哼哼、哼哼?!崩钐煸票亲雍吡藘陕?。 梁巳再不搭理他,抄著小路回去鎮上。車到他家門口,他大爺似的下車,“這回權當我沒看見,下回我就告訴我哥?!?/br> “我又沒做虧心事?”梁巳來不及反駁,他推門回了家,大聲喊:“媽,我回來了——” 梁巳調頭回了市里。 到家,她就發微信李天水,吐槽他弟,說她正和蔣勁吃飯,他跟抓了她jian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