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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顏絕對是對他起了疑,這才會去問蘇彧和關于他原身的事,可解顏現在畢竟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那只貓,那這幾天的相處里,解顏是究竟如何看待他的呢? 季清淮假裝在玩手機,視線卻總忍不住往解顏那邊瞄,此刻解顏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箱,季清淮就看著他將疊好的衣服整整齊齊放進去,合上,再推回墻邊立著。 季清淮低下頭。 仔細想想,也許是他自己想多了吧,以解顏的行事風格,要是真誤將他當成個登徒子,估計早就動手揍他了,又怎么會和他一起住一個房間? 解顏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實在有些難,季清淮覺得自己得樂觀一點,也許在解顏看來,他這個人還不錯呢? “季清淮?!?/br> 季清淮正想著,解顏開口叫了他一聲。 季清淮抬起頭,“嗯?” 解顏道:“明天,我得走了?!?/br> 解顏說要走說的太突然,季清淮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不再多待幾天嗎?” “打擾了好幾日,該走了?!?/br> 季清淮有點急了,“不打擾,不管你想待多久都可以的?!?/br> 季清淮毫不掩飾自己的反應,就差把“我不想你走”直接說出來了。 要是今天沒從蘇彧和那兒知道真相,季清淮真的會直接對解顏這么說,但現在季清淮卻不敢了。 這么直白的示意,解顏自然看得懂,他心中忽然有些觸動。 仿佛一根羽毛在心弦上輕輕掃過,又輕又弱,卻能清晰感知。 解顏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br> 季清淮一想也是。 解顏還有自己的工作,的確不能一直待在這里,人家抽空來看他,他更沒有強行留人不讓人家走的道理。 舍不得,也只能放在心里。 本來季清淮今晚心情挺好的,現在直接蔫了。 兩人躺到床上,季清淮有一句沒一句和解顏聊了會兒天,怕耽誤解顏休息只得閉嘴,房間里安靜下來,季清淮卻不想睡,直到半夜實在扛不住才睡了過去。 睡夢中,季清淮踢開身上的被子,翻身,突然抓住了解顏的手,解顏睜開眼睛,就聽季清淮含糊著嘟嚷道:“你能不能不走?!?/br> 睡夢之中,季清淮都沒忘記解顏要走這件事。 解顏失笑,伸手幫季清淮蓋好被子,任由季清淮拉著他的手睡下去。 第30章 偏私 解顏要走,季清淮不能強留,再多的不舍也只能放在心里,兩人吃過早飯,解顏拉過他的行李箱,準備走了。 解顏先走到門口,卻沒著急開門,“季清淮?!?/br> 正要跟上去的季清淮腳步頓住,“嗯?!?/br> 解顏背對著季清淮,沒有回頭,靜了幾秒再次開口,“季先生德高望重,心懷大義,乃吾輩之楷模,膝下唯你一子,自幼放縱寵愛,更當見賢思齊?!?/br> 季先生,指的是季清淮的父親季羨之。 “居位當責,你所行所為皆牽扯季家,凡事當三思而行?!?/br> 解顏道:“你出身極好,又有長輩庇護,切莫因一時沖動行差踏錯,自毀前程?!?/br> 解顏這次來,主要目的就是想確定季清淮究竟是敵是友,那晚抓捕左嵐時季清淮的突然出現,始終令解顏耿耿于懷。 季清淮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解顏和一個在逃罪犯捆綁在了一起,順理成章會錯了意。 “你是……嫌我不上進嗎?”季清淮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沒等解顏回答又趕忙接道:“那以后我努力一點,不過……” 季清淮有點不大好意思,“想追上我父親的話,這個有點難?!?/br> 這一點,解顏也明白。 季羨之和季清淮,雖為父子,兩人性格卻大相徑庭,要說是季清淮不上進,解顏覺得未必,季清淮是頑劣了些,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得從兩人的經歷上追究。 季清淮現在所看到的這個世界,是經數年戰亂后整合而成,如今的風平浪靜,是無數人賭上性命鋪出來的,季羨之就是其中之一。 而如今的這個世界也不完全如季清淮所見那般安穩,只是季清淮一直不愿意參管四區,很多東西接觸不到罷了。 季羨之于亂世之中受盡磨難,季清淮安然度日瀟灑自在,何況季清淮的性格本來就跳脫直爽,真要以季羨之為標準要求季清淮,對他又何嘗不是一種為難? 解顏不難看出,季羨之對這個兒子是很疼愛的,不強迫季清淮參管四區事物,放任他隨性而為,這其實也是一種保護。 解顏只道:“問心無愧就好?!?/br> 說罷解顏打開門,側過頭,對還傻愣愣站著的季清淮輕笑了下,“走吧?!?/br> 對比起初見時,解顏對季清淮的敵意幾乎消失殆盡,剛才那番話是想旁敲側擊提醒一下季清淮,若季清淮當真行差踏錯,他自然明白解顏在說什么,希望他能及時抽身。 若只是一場誤會,方才那些話也沒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全當是給這位成天沒心沒肺的大少爺講課了。 人非草木,不可能做到無私無情,當你愿意為一個人往后退上一步時,這種行為叫偏私。 解顏想起了師父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他想,偏私就偏私吧,總比日后看季清淮走上不歸路好。 他能做的,也止于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