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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熠站在門口,見謝風遙帶上門出來,好奇問:“怎么過了這么久才回來?!?/br> 謝風遙彎腰撿起豎在墻角的笤帚,開始清掃院中的落葉,“哦,師尊帶我在海邊玩了幾天,我們堆沙子,撿貝殼,下海去摸魚……所以耽擱了?!?/br> 東方熠:“……”總覺得這話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住在花圃里的幾只小精怪蹦蹦跶跶過來,仰著頭看他,“你們回來啦!” 往常不怎么跟他們玩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忽然就從乾坤袋里掏出一包桂花糕,一人分了一塊,“專門給你們帶的,吃吧?!?/br> 敲敲兩只小手捧著,黑豆眼水洗過般的亮,好奇嗅聞,“有桂花的味道!” 花精靈蝶翅震顫,低飛著轉圈,“我知道,這個叫桂花糕!” 大家捧著桂花糕,躲進小竹房子里去,坐在小桌上慢慢地吃,謝風遙彎腰,眼睛湊到窗邊看:“天冷了,我給你們做幾床小棉被吧?!?/br> 敲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啦?” 謝風遙仍是笑瞇瞇的,脾氣特別好的樣子,“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不是一直很好嗎?” 敲敲一副見鬼的表情,吃桂花糕的嘴大大張著合不攏。 東方熠好奇走過來,謝風遙忽然起身,笤帚往后一擺。東方熠躲閃不及,那笤帚上剛沾了清掃落葉的雨水和泥,在他衣袍下擺掃過,頓時一片臟污。 東方熠:“……” 謝風遙驚訝,慌張地扔了笤帚,急急擺手:“對不起,安康師叔,我不知道你在后面!” 東方熠還能說什么,他被人稱一聲師叔,總不能真的跟他計較。他保持著自己的涵養,沒什么溫度笑一下,“沒關系,是我不小心?!?/br> “嗯?!敝x風遙說:“那安康師叔下次可得小心一點?!?/br> 東方熠:“???” 他很不解,就直接問了:“師侄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 謝風遙面露驚恐之色,“安康師侄怎這般想我,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嗎?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是跟小東西們說話,沒留神才會弄臟你的衣服?!?/br> 他歉疚地低下頭,手指他的衣裳,“我給安康師叔洗衣服賠罪吧?!?/br> 東方熠沉默,良久,才輕輕搖頭,轉身之際,袖口被拽住。他回頭,少年姿態卑微,“是我弄臟的,我為師叔洗干凈吧,師叔不要生氣?!?/br> 東方熠這樣的身份,從小是被伺候慣的,見謝風遙執意要洗,想快些將他打發了,也不再堅持,當即就把外袍脫下來交給他,轉身快步離去。 楚南楠在睡覺,繼續留在這里也沒意思,不如先回去,等她下午醒了再過來。 入秋以后,山里的雨就沒停過,整天都是濕漉漉,霧蒙蒙的。 身材高瘦的少年沐著牛毛細雨站在水槽邊洗衣服,水很涼,他十個指頭都凍得紅紅的,神情卻十分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便是楚南楠上午補覺時,院子里發生的一段小插曲。 下午她醒來,換了鞋子去藥田,敲敲坐在她的肩頭。藥田里有許多厲害的毒物,敲敲不能進去,就坐在不遠的一顆矮樹上晃著小短腿等。 天氣變冷,又離開那么長時間,許多植物得不到照料已經枯萎死亡,楚南楠繞行一圈,忽然抬頭問:“我們不在家的時候,有人來過藥田嗎?” 敲敲偏頭想,“掌門有時候會來給我們送吃的,但他不來藥田?!彼D了頓,又說:“那個白衣服的公子好像來過?!?/br> 楚南楠微微皺了眉頭,走到幾株黑色的植物面前,彎腰細看。 宗流昭的院子里,謝風遙把自己新得來的刀拿給他看。 他這時跟在東方熠面前完全不同,甚至比在楚南楠面前時還要乖,就像對待自己的老岳父,恭敬得不得了。 “師伯你看,這是師尊為我鑄的刀,已經認主了,名字叫八咫,主料是紅碳鋼……” 宗流昭細細撫過刀脊,贊許地點頭,“不錯?!?/br> 住在隔壁間的東方熠聽見旁邊屋子里傳來的說話聲,耳朵立即豎起來。他起身換了一身漂亮衣裳,正要趁著謝風遙不在去找楚南楠,臨到門口,又轉了方向。 生怕觸了那煞星的霉頭,東方熠連術法都不敢使,毫無形象翻窗出去,從后院繞路溜走。 楚南楠剛從藥田回來,就在院門口撞上他,東方熠撐著油紙傘,一身整潔的白衣,衣擺袖口花紋繁復,眉目俊秀,儀態萬千,端得矜貴。 他撐傘款款上前,將傘移到她頭頂,目光柔柔望來,聲音低沉,蘊滿深情:“師姐?!?/br> 楚南楠眼瞎一般瞧不見,自顧往前走去,“你隨我來?!?/br> 兩個人一前一后進了楚南楠的寢室,敲敲好奇扒門縫,卻什么也聽不見。 它是個機靈的,早上就看出來謝風遙跟東方熠不對付,這時候也不走,就在回廊下的小板凳上坐著,等謝風遙回來,可以提前給他打小報告,討些糕點吃。 東方熠和楚南楠在屋里不知道說什么,謝風遙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還沒出來,敲敲噠噠噠跑到他屋門口,連說帶比劃,“不得了啦!那個壞人!在jiejie房里!好半天了!” 謝風遙眉頭一擰,把手里用來擦濕頭發的布巾摔在窗臺上。 豈有此理!竟敢趁著他不在偷溜過來找師尊!這東方熠真是屬耗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