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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時候,他滿身狼狽,左手握著布料絲滑的小衣,右手提著兩條在澗洼里捉的肥魚。 快晌午,日頭偏移,楚南楠被曬醒,撐著胳膊坐起來,迷迷糊糊間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捕捉到一片不同于山間景色的白。 兩棵大樹中間牽了一條繩子,繩子上晾著洗好的衣裙,輕薄飄逸的裙裾隨風飛舞著,謝風遙藏身其后,正在換衣。 少年脊背微弓,腰身窄瘦,背部緊實的肌rou輪廓隨著他動作浮起,充滿了蓬勃青春的力量美。 視線下移,順著脊骨流暢優美的曲線滑到尾椎,一左一右兩個小小的腰窩。楚南楠不自覺捂住了鼻子。 這是我能看的嗎。 她一時竟忘了移開眼,可惜少年很快穿好中衣,最后從視線里消失的是他筆直小腿下細長的腳踝。 楚南楠摸著鼻子,不自覺吞咽了兩下口水。 謝風遙換好,彎腰收拾起弄臟的衣裳準備拿去洗,不經意回頭,看見楚南楠已經坐了起來,正低頭揉眼睛。 他心跳頓時如打鼓,咚咚咚,趁她不察,忙將那小衣胡亂塞進懷里,這下可好,整個胸膛都揣了一塊紅碳,開始發熱發燙。 大風刮過,衣裙飛揚,樹葉漫天飛舞。兩個人,隔著一條小溪和晾衣繩,各懷心思。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謝風遙兀自忙忙碌碌,在溪邊架起鍋熬魚湯,楚南楠倒下去背對著他裝睡。 他熟練cao著匕首剖魚,手上動作干脆利落,心卻飄飄忽忽不著落。 少年隔著氤氳的熱氣,抬起頭去看溪對岸那玲瓏的背影,樹葉打著旋落在她身上,風掀動裙擺,視線定格在那對粉紅的足跟,他忽覺喉間干渴。 楚南楠全身僵硬,手指發麻。他怎么臉上有窩窩,后腰也有窩窩呢。該死,她好喜歡那個窩窩。 一頓飯,兩個人都詭異的沉默了,溺在自己的心思里出不來,沒覺出這魚湯的滋味,也沒覺出對方的異樣。 飯后繼續往南走,兩山之間的溝坳里,抬起頭,是又藍又亮的天。烈日被延伸出的濃密的樹蔭遮蔽,峽谷那頭的風從中吹過,從背后吹來,裙擺在身前蕩起,黑發迷亂人的眼。 以至于,在今天過去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楚南楠都無法忘記此刻匆忙的一眼對視,無法忘記少年摻在沙沙樹響里的聲音。 “師尊,我好喜歡夏天啊?!?/br> 鳥雀從頭頂飛過,風像游魚溜過她的裙擺,也送來她的回答。 “那就走慢一些?!?/br> 謝風遙回頭,楚南楠低頭,提著裙擺踩了踩腳底松軟厚實的落葉。 山路難行,她采了幾片樹葉貼足凝成一雙法鞋,行走時雙腳離地寸余,不被山石和塵土困擾。 脆綠柔軟的樹葉包裹著小巧的腳,露出弧線漂亮的腳背。少年垂目跟隨她的視線看去,自然垂在身側的雙手,從指尖開始發麻發顫,又故作鎮定地緩緩收緊成拳。 謝風遙轉身,故作明快揚聲:“師尊,今天風真大呀。晚上我給你打兔子吃好不好!” 楚南楠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跟上他的腳步:“好啊?!?/br> 這里遠離城鎮、村莊,甚至連獵戶鮮少踏足,沿途隨處可見各種小動物。兔子、松鼠、狐貍,甚至還有花豹,偶聞猛虎嘯山。 山里的動物不怕人,謝風遙可以和它們溝通,走了兩天,都不需要捕獵,就有三只笨蛋兔子,和兩只笨蛋野雞被他哄騙來吃掉了。 楚南楠很好奇他與動物溝通的方式,又擔心如果自己學會,就舍不得再吃掉它們。 這些事,只能壞小子來做。 深山中木靈之氣充沛,走了兩天,楚南楠倒是一點沒覺得累,呼吸間木靈在肺腑、經脈游走,有助修行。 山中更不乏毒草毒花,上次謝風遙下毒一事給了她靈感,楚南楠順手收集了一些毒物,準備回去辟塊地種。 這日傍晚,天變得很低很黃,是大雨將至的征兆。謝風遙背著楚南楠在山林間跳躍,尋找可以避雨的山洞。 結果一直到雨點落下來都沒找到,兩個人渾身被澆透,才終于尋到一處凸出的山崖,藏身崖下的石臺上避雨。 雨勢浩大,篝火也被吹得忽明忽滅,崖下暗沉沉,空氣濕冷。 昏暗中,謝風遙聽見背后傳來窸窣的響動,是楚南楠在換衣服。雨絲從一側撲到臉上,他出神望著搖曳的火苗,仿佛在火中看見了她。 耳邊有縹緲的歌聲響起,低吟婉轉,聲聲細訴,楚南楠卻似乎沒有聽到,剛換下被雨淋濕的衣裳,背后突然一股熱源貼近。 撲朔的火光將少年身影投在石壁,他以一直極怪異的姿勢彎著腰,雙手自然下垂,頭頸探出,臉頰緊貼在她耳畔。 “阿遙?”楚南楠轉身之跡,唇險險擦過他的下巴。 她退后,他往前,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楚南楠被封住了唇。 guntang灼熱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他的呼吸又急又重,生澀啃噬她的唇瓣,急迫地索取。 楚南楠掙扎,他抬手整個將她納入懷中,制住她不讓她逃離,貪婪汲取甜美的花汁。 這么近,又這么突然,再厲害的術法也需要時間施展,楚南楠沒來得及反應。 雖然小徒弟常念叨要獻身,但他一直很乖,從沒真正做出任何失敬之事。武修和法修體力懸殊過大,楚南楠掙扎不得,也不想弄傷他,冷靜下來后,順從他的意識,配合啟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