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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珠子收好,一股熱氣忽然籠過來,少年的臉近在咫尺。 他輕聲喚她:“師尊——”湊得近了,她身上潮濕的甜香越發馥郁濃烈,他極緩慢滾動著喉結。 她身子后仰,忽而皺眉,指著床上棉絮四散的大洞,“你弄的?” 他驚惶地退開,擺手:“不是我!” “摳壞了要賠錢的!”楚南楠把棉花塞進去,把那個小洞扒拉扒拉堵住。 “我沒有!不是我!”少年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他三五步跑至外間,撲到自己的床榻上,臉埋進被子里,心快從嗓子眼里飛出來。 好奇怪的感覺啊。 極細微的嘆聲后,楚南楠懶懶的嗓音傳來,“阿遙,早點睡吧?!?/br> “哎!”他抬手揮滅燭火,里屋那片淡淡的光暈也跟著消失了。 謝風遙躺在床上,月光朦朦漏進來,照亮他半邊身子,他兩條長腿胡亂搭在被子上,出神望著帳頂,沒有絲毫睡意。 右手捂住鼻子,深嗅了一口,還香香的,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心跳又亂起來。 他不想睡,索性起來盤腿打坐,可今日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一閉眼就是她十指在發間的輕柔觸感,玳瑁梳輕輕刮過頭皮的酥麻。 還有人潮如織的街面上,她粲然的笑。卻不是對著他笑。 “到時候為你鑄一把世上最好的刀?!?/br> 他迷失在她的溫柔陷阱里。 他以為這幾日,他的討好有了效果,現在卻突然分不清究竟是誰入了網,誰是撒網的人。 刻意流露出來的沖動、幼稚、乖巧,都無法激起她一點波瀾。 她只在乎兩件事。不要惹事,會帶來麻煩;不要弄壞東西,打壞人,要賠錢。 他小心地試探,又不敢越過她的底線。 他心里亂的很,非常不高興。 三更的梆子敲過,子時整,里間的人已經睡得很熟,謝風遙睜開眼睛,換衣裳。 他作男裝打扮,長發隨意束了個馬尾,穿上靴子,無聲推開窗戶,貓兒般靈敏從客棧二樓跳下去,輕得連塵埃都未激起。 他身形隱匿在墻根的陰影下,忽然啟唇喵地叫了一聲。 很快,不遠的地方傳來回應:“喵嗚——” 一只胖橘貓從墻頭上跳下來,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他。 謝風遙:“喵嗚——” 胖橘貓:“喵嗚——” 謝風遙:“喵嗚喵嗚——” 胖橘貓:“喵嗚,喵嗚——” 一人一貓不知道說了什么,謝風遙跟著它走了。 很快,此起彼伏貓叫響起,白的、黑的、花的貓兒們聚在一起,小聲的咕嚕咕嚕,商量起來。 最后,一只三花跳到他腳邊。謝風遙蹲下身,摸摸它的腦袋,又撓撓它的下巴,三花在他腳步撒了一會兒嬌,終于站起來往前走。 他緊隨其后,身形比貓更靈活,跟著它在窄窄的墻頭輕靈跳躍,如鬼魅一般,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小巷中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宅邸后院的圍墻內。 三花貓立在墻頭,喵嗚一聲,轉身走了。 草木掩映的深宅中,有人還未歇下,屋內燭火昏黃,不時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哼吟和男子的低聲咒罵。 “滾!”男子怒呵伴隨瓷器的碎裂聲遠遠傳過來。 女人小聲安撫,只換來他變本加厲的斥罵。 謝風遙站在院中,一動不動,女人輕輕掩上房門出來,抬袖抹了抹淚,一轉頭,看見院子里一個黑乎乎的人形,登時駭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托盤里的碎瓷器又稀里嘩啦灑出來。 “滾??!”屋里的男人很不耐煩。 謝風遙低頭看她,她的眼睛慢慢失去焦距,收拾起地上的瓷器和托盤茫然地起身離開。 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躺在里間的男子再次揚聲罵道:“叫你滾,耳朵聾了?” 男子躺在床上,搭在床沿的左手整個小臂連同手掌都是鼓起的密密麻麻的水泡,像被滾油燙過。 腳步聲漸近,男子轉頭看過去,卻不是他那糟心的發妻,不知打哪闖進來的黑衣男人,面上籠罩著一團黑霧,看不見臉。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男子直起身子,防備地看著他,撐著身體下意識往后躲。 他兩只手都布滿了紅色的大水泡,動一下就疼,可那黑衣男子身上散發的氣息實在是陰冷至極,讓他顧不得手臂上的傷痛。 那黑衣男子靠近他,聲音也像從水下傳來,沉重、沙啞,又詭異帶著只屬于少年人的俏皮。 “究竟是哪只???”他很困惑。 男人揚聲大喊:“你是誰!怎么闖進來的!來人??!來人!” “分不出來,那就兩只一起捏碎吧?!?/br> 他站在床邊,未見任何動作,那男子卻慘聲大叫,他舉起胳膊,兩截小臂軟趴趴垂掛在肘部,竟是連骨頭都碎掉了。 第13章 她竟拿我當小狗 回去的路上,謝風遙心情松快多了。 他翻窗回屋,準備脫了靴子上床睡覺,身子忽然一頓,回過頭,轉入里屋。 窗戶半敞著,月光映得滿室清亮,床上的人睡得很熟,長發如水流瀉滿榻,薄被搭在腰間,美人春睡如海棠。 他輕手輕腳靠近,跪在腳踏上傾身看她,睡得松散的領口下玉峰隨呼吸幽幽起伏,薄衫內若隱若現的深谷透露一種難以言說的誘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