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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話在不著寸縷、滿臉羞紅的狀態下說出來并沒有什么殺傷力。畢竟黎身上的痕跡全都在向他訴說著昨天的耳鬢廝磨,他稍稍瞥一眼就能想起很多細節。 晝眉眼含笑,支起胳膊撐著頭看著他,“昨天明明就那么熱情,一直說還要……” 黎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并輔以眼神警告。 “我得去喂二十了,晚了它又該罵我了?!崩枘眠^晝提前放在床頭的衣服套了起來,必須要趕緊起床,不然得溺死在那人掐得出水的眼神里。 “它昨天已經罵了很多了?!睍円沧饋韼屠璐┥弦滦?,在黎起身還貼心地扶了他一把,讓黎避免了因雙腿發軟而摔個狗啃泥。 黎倒沒表達感激,斜睨了一眼這個吃干抹凈還知道自己收拾善后的禽獸,冷哼一聲,道:“怪不得能和那沒良心的胖鳥交流,原來都是一路貨色?!?/br> “我倒覺得我們之間的交流更加暢通無阻?!?/br> 正在美夢中的二十全然不知道自己無端又挨了一頓罵。 遺憾的是,這樣美好如幻夢的時光亦如夢境般短暫,在黎拉開遮光簾的一瞬間,兩人神色具是一變。 伴隨著濕氣而來的海風中,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你身體還沒恢復,我先去看看?!睍兛焖倌闷鹜馀厶自谏砩?。 “等等,現在還是白天——”黎的尾音還沒落下,晝已消失于一團黑霧之中。 他行動得那么快,或許是感受到了什么黎未察覺到的事情。黎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想起來不久前在迪亞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迪亞為什么會有蝴蝶鱗粉也是個謎。他腦海中突然又冒出來巴洛廣場上那個算命的老太婆的臉,她用尖刻的聲音對晝說:“你會成為凡人?!?/br> 黎脊背上驟然攀上一股寒意,他不敢耽誤,急忙到庫房收拾東西。 而山巔之下,已是一副地獄之景。 萊卡井然有序的房屋大都成了殘垣斷壁,廢墟中央,迪亞高高站在一片瓦礫之上,他一只手抓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孩童,廢墟之下,尸體的殘骸堆成了小山。他的瞳孔轉化為全黑,指關節突起,黑色的長指甲嵌進孩童脖頸的rou里。他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臉上一半慘白一半血紅,嘴角竟然帶著笑。 尸堆的下面,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舉著一把菜刀對著他,嘴里低聲念叨著:“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可她雙腿顫抖個不停,手里的刀都拿不穩,眼中含有的,僅有恐懼。 迪亞低頭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漆黑的雙眼凝視著她:“你的意思是,要代替他咯?” 她從那空無一物的漆黑雙眼中,看到了死亡。 女人瞪大了眼睛,喉頭上下滑動,卻發不出聲音,只有眼淚如泉涌般汩汩冒出。 她背后的斷墻后面,幾個孩子捂住了眼睛,一個男人在嘔吐,女人們捂緊口鼻無聲地流淚,老人雙目無神地看著散落一旁血rou模糊的殘骸。 突然間,一團黑霧纏上了迪亞抓著孩童的那只手,他立即警覺,收回手的同時,手中揮灑出幾枚黑色的暗器。 晝于黑霧之中顯出身形,懷里抱著剛剛救下的孩童,看了一眼腳邊沒入堅石之中的黑色羽毛,盯著迪亞冷冷地問道:“你不是迪亞,你是誰?” 迪亞訕笑一聲:“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是因為我差點殺了你嗎?” “別再演戲了,你究竟是誰?”晝厲聲問道。 毫無疑問,眼前的人絕不是迪亞,他只是占據了迪亞的軀殼,讀取了他的記憶。擁有附身能力的魔物晝并非沒有見過,可即便寄附在人類的軀體內,魔物的氣息還是能輕易感知到。然而,眼前這東西身上,除了濃到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并無其他。 隱藏氣息,在現有的魔物等級劃分中,是稀有的特級才具備的能力,而特級魔物早已滅絕。 不,也不一定。魔法師的評定也好,魔物的等級劃分也好,至今為止,魔法世界的秩序都是由魔法師協會建立的,而霜月不止一次說過,協會隱瞞了很多事情。眼前不知名的怪物或許也是其中之一。 “黑魔法師,還是個銀戒,你確定要知道我的名諱嗎?”迪亞臉上的笑容輕蔑而從容,他的面容并不猙獰,卻在臉上血漬的襯托下顯得異常詭譎。 “是?!睍兇蟾胖肋@東西并不是自己對付得了的,尤其現在還是白天,可他不能后退一步,畢竟他身后還有很多活著的人。還有愛逞強的白魔法師。 可他忘了,人們亦視他為惡魔。 那個女人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把刀尖對準了晝,終于鼓足了勇氣嘶吼出聲:“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惡魔!” 晝倏然愣住了。 “哈哈哈哈……”迪亞夸張地笑了起來,“看到了吧,在他們眼里,你和我根本就沒有區別?!?/br> 晝沒理會他,將被嚇得暈厥的孩童隔空送到女人身邊,而后攤開右手,手上的銀戒閃起光芒,一根長長的黑木魔法杖自他手中顯現,頂端還嵌著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曜石。 ☆、The savior “黑魔法師,就算這樣,你也要做正義的伙伴嗎?”迪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右手自下而上緩緩抬起,身前憑空騰起許多黑色的羽毛,旋轉至他手指的方向,蓄勢待發。 “留著反叛者的血,還要擺出這么大義凜然的嘴臉,”他手掌輕輕一翻,黑色的羽毛一齊向晝刺過去,“真是悲哀,可笑又悲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