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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儀仗到了城門口,李元修早已率領百官迎接,在見到天子鑾駕后,立刻齊齊跪在城門處,高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眾卿家平身?!鄙蜣壤事暤?,所有朝臣站起,紛紛看向皇帝車駕,看到皇帝身邊還有個紅色身影時瞬間吃了一驚。 由于天氣炎熱,呂承澤未穿鎧甲,只穿了紅色的官服。而皇帝龍袍也有紅色的制式,呂承澤雖然坐在下首但身材高大,險些被有的官員認成是皇帝。 然而一邊的皇帝身穿最正式的黑色龍袍,頭戴冠冕,倒是讓官員們很快認清了皇帝。那么旁邊的人是……呂少保。 所有朝臣眼觀鼻鼻觀心,也不多說話,許文和在文臣列只覺得開始頭暈,渾身冒汗,幾乎想沖上去把呂承澤揪下來。 臣子和皇帝同坐鑾駕時是有,但也是皇帝在迎接臣子的時候自己把臣子扯到鑾駕上?,F在眾臣還要迎接皇帝,山呼萬歲的時候就上了鑾駕,是什么道理! 然而他現在已經毫無辦法,只能站在朝臣中間,看著鑾駕重新啟行,向著宮里走。 皇帝的儀仗隊與后面的大軍沿著御街穿過外城,進入內城。一路之上禁軍外圍的行人靜靜看著皇帝鑾駕,有少數百姓也能透過旌旗華蓋看到有人和皇帝同車而行,料想這最高的殊榮應該是給呂少保的。 御輦上,呂承澤和沈奕坐在華蓋之下,陽光熾烈,透過明黃的華蓋灑在二人身上。 “御輦的感覺果然很不錯?!眳纬袧煽纯磁赃叺娜?,笑道。 “是。今日與少保同乘,幸何如之?!鄙蜣扔迫徽f道。 “是么?!眳纬袧蓱岩傻囊贿?,便繼續看前面的儀仗隊。 沈奕也看看前面蔓延的旌旗,街道兩旁的甲士和百姓,只覺得通身舒暢,愉悅萬分。同車而行,接受眾人注目,以示天子恩澤,君臣無隙,可比之前呂承澤和李思云一起巡行要親近得多,他剛才怎么就沒想到呢。 居然還要等呂承澤自己來說,說不定還白白得個辱慢天子的罪名,真是失策啊……不過好在,這件事解釋起來也好解釋,而且呂承澤顯然不在意名聲問題。 到了內城后,兵士便與皇帝的儀仗隊分開,去了各自的兵營?;实鄣蔫庱{繼續一路北行,到了宮門口,宣德門早已打開,鑾駕與跟著的百官便直接去了紫宸殿,開始宴會。 沈奕坐到主位上,呂承澤坐在左手邊第一位,百官依次落座。沈奕宣布開席后,歌舞進場,席上很快就熱絡起來,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文和,你怎么了?剛才進宮路上我就感覺你不對,走路都不穩?!睆堊舆h走到許文和身邊敬酒,看著許文和失神又癡呆的模樣,奇怪道。 “沒事,天熱,我有點中暑?!痹S文和有氣無力道。 “啊,那趕緊找個偏殿歇息吧!”張子遠道。 “不用,在屋里待一會兒,吃點瓜果就好了?!?/br> “好,還不舒服就撤,反正開席也有一會兒了?!?/br> “是,謝都虞掛懷?!?/br> “……”還謝謝,真的是腦子不清楚了。張子遠把本來敬給許文和的酒自己喝了,只讓他飲一杯荔枝膏水,就走到一邊。 好在許文和看起來很快就恢復了,又變得談笑風生,精力十足,張子遠也就放心的讓其他朝臣給許文和敬酒去了。 高晟在一邊笑呵呵的飲酒,看著張子遠和許文和的一系列動作,不久后就到張子遠身邊附耳道:“剛才殿帥進城的時候,是坐在陛下鑾駕里的?!?/br> “…………”張子遠張大嘴,反應了一會兒,又平靜了,莞爾道:“還行,多大點事?!弊约抑鞴僭趺礃?,也比陳雍那時候好。 “我當時跪下剛起身的時候,看到鑾駕也嚇了一跳,文和就在我旁邊,唉他當時的臉色,可笑死我了?!?/br> “他又要cao心了,哈哈哈?!?/br> 于是兩個武將嘻嘻哈哈,為即將絞盡腦汁為主公洗白的文士默哀,一臉幸災樂禍,興高采烈的表情。 ☆、宮宴 酒酣耳熱之際,眾人紛紛對著中央的歌舞表演大聲贊嘆。等到又一曲《木蘭辭》表演完畢后,群臣都被剛剛木蘭扮演者舞劍的英姿所折服。 眾人稱贊之余,禮部侍郎李致虛忽然笑道:“呂少保舞劍,當更颯爽得多?!?/br> 宰執李元修便也笑著提議,愿見呂將軍舞劍之風姿。 眾臣都轟然應諾,紛紛說請呂將軍舞劍。呂承澤瞄了兩個李相公一眼,心說不怕這是鴻門宴么,還要將軍舞劍。 不過呂承澤也并不推辭,命人取了劍來。那劍流光溢彩,劍柄劍鞘俱十分華貴,拔出劍時卻無劍鋒。觀賞用劍便是如此,雖然呂承澤可以劍履上殿,但為了好看還是取了觀賞鈍劍。 “怎能讓呂將軍干舞劍,而無人相和?取琴來,朕為呂將軍和一曲?!眳纬袧纱_始時,主位上的沈奕忽然說道。 眾人又紛紛喝彩,馬上有小太監下去取琴。 沈奕已經喝得微醺,含笑望著座下臣子。呂承澤看看沈奕,又看看手里的鈍劍,心里思考光天化日將皇帝戳死的話,史書會怎么寫他。 不一會兒,琴便奉上來了,于是沈奕調了調音,便開始彈奏。 氣勢雄渾的前奏響起,眾人皆靜了許多,以為他要唱漢高祖的《大風歌》。呂承澤也隨之舞劍,劍光舞動,颯沓飛揚,正與磅礴的音樂聲相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