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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江南后,會臣服于陛下,并安居于斯,若天子日后真的是有為之君,公達愿意舍棄一切高位。如果那時,承澤仍然說得上話,沒有自身難保,懇請承澤為我說話,許我在故里與家小安度余生?!?/br> 自身難保?呂承澤眼神犀利的看著秦公達,這家伙說話真直白,不愧是許文和舊主。秦公達說會安居于江南,也就是不會主動擴張地盤,不會趁他北上燕云之際回師京城。但愿,他說到做到。 “好,到時承澤一定會為公達說話,也一定會爭取——比公達晚一點自身難保?!?/br> 兩人一同笑起來,秦公達又說道:“還有,如若陛下施反間計,挑撥我二人,令我北上攻取承澤,公達必不會聽命。同樣,若陛下命你征討我,也請君勿動……修書一封,公達當即辭官?!?/br> 呂承澤十分感嘆,人家這時候就想到這一步了,如果自己前世也能做到如此,何必有那樣的結局。 “好,承澤允諾?!?/br> 秦公達伸出一掌,呂承澤也伸出右手,兩人擊掌為誓后,又一同哈哈大笑。兩人的這個約定,雖在眾人面前立下,卻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秦公達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后,便撥馬退后了些許,呂承澤看著他笑道:“自私啊,你跟其他幾路軍的統領說為了勤王軍來跟我談判,卻只為自己求了這些事,怎么不管他們?” “那幾個蠢貨,干我何事?!鼻毓_知道呂承澤只是一說,不以為意。 秦公達撥馬走遠了些許,呂承澤大聲道:“公達何時動身?” “今日回去后,立刻整軍拔營?!鼻毓_也大聲回話,隨即回頭對隨軍道:“驚鴻馬呢?還有送予呂少保的禮物包裹,也拿來?!?/br> 隨從牽來一匹通身雪白的馬走向呂承澤,并把一個包裹恭敬的遞給他,不過呂承澤沒有帶隨從,秦公達的部曲牽著馬有些不知所措。 “文和,還在那邊看什么呢,舍不得公達了,想同去江南看風景嗎?”呂承澤大聲道,秦公達部曲們笑起來,不過看看秦公達,又皆閉嘴。 許文和策馬跑過來,笑嘻嘻道:“這不是不敢打擾兩位將軍敘話……” “嗯。你牽好驚鴻馬?!眳纬袧傻?。 許文和應聲,立刻下馬,認真看著驚鴻馬,驚鴻馬十分高大,但不及照影,驚鴻通體雪白,唯有四蹄是黃色,在日光下十分好看。照影馬毛色金黃,而四肢,鬃毛和尾毛的毛發為白色,是為汗血馬的一種常見毛色,在陽光下亦閃著光澤,與驚鴻馬站在一處,直讓人看花眼。 許文和艷羨的看著,驚鴻馬看看許文和,如照影一般嫌棄的轉過頭,許文和摸摸鼻子,一臉受傷。 “這驚鴻馬來自西域,是我偶然得之。我知天子富有天下,尋常珍寶不必相送,公達乃一介武夫,只好送天子一匹馬了?!鼻毓_遙遙說道?!傲碛兄x禮,是義軍眾將官所湊,以謝過呂少保費心?!?/br> “多謝秦制置——” 秦公達拱手笑道:“這便走了,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br> 呂承澤看著走遠的秦公達,有些惆悵,很多人就是這般,草草相見后,以后就很少有再見的機會了。 秦公達一行離開后,高晟一溜小跑的從城內跑出來,看看驚鴻馬,一臉喜色道:“好馬!” “嗯,秦公達真夠意思?!眳纬袧烧f道,這匹驚鴻馬,終究還是歸了天子。 “我來牽吧?!备哧烧f道,許文和不樂意了:“主公讓我牽的!” “你有一匹馬了,牽兩匹馬多不方便,它撞了你怎么辦?而且你看,這馬很嫌棄你啊?!备哧烧f道。 呂承澤倏然笑了,許文和怒道:“你,嘲諷欺辱剛立下大功的人!” “先生立下大功,怎么能做牽馬的事,還是高某一介粗人來吧?!备哧烧f著從許文和手里搶過韁繩,十分開心的看著驚鴻馬,想以手摸摸馬頭,驚鴻側頭躲過了。 “呵,很好……”許文和的眼中露出危險的神色,看到后面后忍不住笑了:“哈哈,它也嫌棄你?!?/br> 高晟不搭理許文和,看向騎馬的呂承澤問道:“末將可以騎一騎么?啊,不是,主公先騎?!?/br> “……”呂承澤無語了,怒道:“這是給天子的,你騎什么!我也不騎!” “天子的啊?!备哧梢荒樸?,遺憾的牽馬進城。 進城之后,呂承澤命令糧草輜重小隊向城外勤王軍兵營進發,這支隊伍帶了足夠大軍遠行的糧草以及天子的許多賞賜,能讓勤王軍滿意了。 今天之后,汴京之圍總算可以解了,沒有了諸侯進京劫掠,天子被劫等皇權被進一步削弱的事。但天下諸侯還是有那么幾個互相不服,各自為戰的,估計要費力氣去剿。 呂承澤看著輜重隊伍出城,心中感慨萬分,正在這時,旁邊的侍衛忽然紛紛齊聲道:“參見陛下!” “陛下?”呂承澤看著從城樓上走下的沈奕,詫異了一下,很快便抱拳行禮。 “眾位請起?!?/br> “陛下也來看臣與秦公達對峙么?”呂承澤笑道。 “嗯?!鄙蜣纫舱f不清自己為什么想來見一見秦公達這位熟人,聽說秦公達想要來城門外,并讓呂承澤親自來對峙后,他忽然有些恍惚,便很想來看看。 剛才他站在城樓上,看著秦公達遠去的時候,那種恍惚的感覺尤為強烈?;蛟S是那些年的沉重時光依然在心里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讓他感慨萬千。今日,他在汴京城頭看著秦公達遠去的背影,而當年,有亂軍從轟然倒塌的城門中沖進去,四處劫掠,最后秦公達護送他離開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