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鬼神降臨。

    ……

    眾神驚疑不定地聽著，有的消化不了，有的不信，有的又隱隱覺得，若沒有這么回事，此時流止站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神武淡淡開口：“說了半天，口渴了嗎？”

    眾神齊齊望向他。

    他抬了抬眼皮，看著面前的月出，就像在看一只螻蟻：“說了這么多，可有什么證據？”

    證據？

    證據早在萬年前被他毀滅了。

    這事過了幾萬年，仙神過了幾個更替。沒有什么，比時間更為有效。

    洛未諳見他不承認，冷笑道：“卑鄙?！?/br>
    “若你們拿不出證據，”有人嘲諷，“才是卑鄙，垂死掙扎?！?/br>
    “別信她?！?/br>
    “流止本就是她的人，突然說自己是月出，誰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別信她?！?/br>
    “她不過是想避免再次鎮壓，編的故事?！?/br>
    “別信她?！?/br>
    洛未諳青筋凸起，被這一聲聲不信擾得有些不耐煩。

    也對，突然爆出這樣的真相，一直以神武為尊的仙神們，不管是理智還是情懷，都在叫他們不要相信。

    眼看氣氛再次緊繃，刀刃即刻相見時，一聲咳嗽打斷了大家。

    贏塵慢悠悠從地上站起來，咳嗽著，似乎很不舒服。

    左手牽住洛未諳的掌心，濕潤與熱度同時傳來，還有一絲安定。

    他微瞇瞳孔，看著眾人，再咳了聲，說：“我有證據?！?/br>
    眾神和月出愣了愣。

    洛未諳一呆。

    神武看向他，罕見地皺了皺眉頭。

    贏塵忽然笑了笑，他總是很少笑，但笑起來時，仿佛三月花開，萬紫千紅。那雙漆黑的瞳孔倒影這神武的周圍，被他淡淡劃開。

    他冷然：“有些東西發生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就算過了幾萬年，也留有痕跡。我，花費了一萬年的時間……咳咳?！?/br>
    “今天，就是要你在這里……咳?！?/br>
    “看看自己是如何死無葬身之地?！?/br>
    第 57 章

    贏塵的話讓圣佛山陷入一片死寂。眾神睜大眼，瞳孔中閃現驚疑不定。

    神武失笑：“贏塵，你忘了自己的身份?！?/br>
    “沒忘，”贏塵手背放在唇邊，白著一張臉又咳了聲，“我沒忘，是你忘了?！?/br>
    神武頓了頓。

    贏塵瞇著眼，將視線落在空中飄走的一片落葉上。他抓著身邊人的手，這只手小而有力，沾滿血腥，卻無比柔軟。

    清晰的聲調從他口中溢出：“你違背了天道，自然會受到天譴。如今坐在神武位置上，本應不堪重負。但看你如今這樣，神力依舊，精神矍鑠，隱藏得很好。為何會這樣，我窮盡萬年，終于找到了一絲端倪?！?/br>
    “你從繼承神武以來，沿用上代傳統，未做大的改動。唯一推出的新東西，便是訣字和包羅萬象?！?/br>
    “訣字只做傳話作用，暫且不表。但包羅萬象……可是與眾神的神力與精神力息息相關?！?/br>
    贏塵諷刺道：“你讓我們將功勛傳至包羅萬象，不過因為包羅萬象是你用神力鑄造的藏金庫，而當你覺得神力欠佳時，便從藏金庫里取食！”

    洛未諳愕然看過去：“什么？”

    眾神死一般寂靜。

    贏塵繼續道：“你若是覺得我錯了，有本事現在就毀了包羅萬象，你敢嗎？神武……不對，月時?！?/br>
    許久未曾聽到這名字，神武的瞳孔微微向內縮了縮。

    若這件事是真的，神武不僅是弒兄篡位的罪，更是損人利己，為禍三界的大罪。

    “大家難道不覺得，現在晉升為仙尊越來越難了嗎？”贏塵道，“以往的天宮，仙尊何止十八？如今的仙君難道不努力嗎？大家沒有認真做事了嗎？還是真的懶散了？”

    “大家懶散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覺得不管做了多少事，神力仿佛遇到了瓶頸，升得不太快？”

    “現在我告訴大家，”贏塵指著不遠處的神武，“是他偷取了大家的神力，化為己用！”

    神力這個東西，和怨氣不一樣。

    怨氣是鬼的氣味，獨一無二。神力卻是一種附屬品。神力可以傳給別人，可以吸收過來，可以作為果實，可以吞下肚。

    亦可以盜取他人的。

    有的仙神依舊站在神武那邊，臉色慘白，卻有一絲絲動搖了。

    贏塵戳到他們的痛楚，仙尊與至尊的天壤之別，仙君難以晉升為仙尊，天宮如今遍地都是碌碌無為的小仙們，能力低下，毫無斗志。

    “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說?！鄙裎涞膿碜o者囁嚅開口，似乎無論如何也不愿相信有一天自己的信仰，變成了惡魔。

    “說什么說？”洛未諳不耐煩地打斷這人話。

    磨磨唧唧，嘰嘰歪歪。

    和一群偽君子說什么大道理。

    “你們不信??？”她瞇著眼，抖了抖沒被牽著的手臂。

    下一瞬幻處碧綠的藤條。

    “不信那就打一架?！?/br>
    說罷，她將右手從贏塵的掌心抽出，風風火火朝神武的方向飛去。

    “砰——”的一聲，山巒的一角被劈開了一道口子。

    巨響中，贏塵低頭看了看空檔的掌心，嘴角裂出一道笑。他轉頭看向身后的月出，道：“你去幫幫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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