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歷史]衣被天下 第66節
為了安撫學生受傷的心靈,老先生特地做主將學生養在家里的孔雀們也一并帶上了。 是的,們。 阿花原來是只單身雄孔雀,因為不明原因飛到了芒布路這個幾乎沒有野生孔雀種群居住的地方。原本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除非它再飛回大理昆明一帶,否則九成九是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不過阿花運氣好的是,它抱住了木小文的粗大腿,繼而獲得了別的孔雀絕對沒有的待遇——組織安排婚姻。 天哪!不用追求、不用決斗、不用趕跑情敵,啥也不用干就能有精挑細選的漂亮老婆,簡直是神仙日子??! 而野生雌孔雀也有些吃驚,雖然缺少了能夠讓雌孔雀虛榮心爆棚的雄孔雀爭奪儀式,但是跟著這個雄孔雀每天都有人上供吃食,還有人保護它們免受天敵攻擊,這可真是再好不過的帶娃環境了。 所以,等木家兄弟再次看到家里的阿花時,估計會被各種毛色的小阿花們給嚇一跳吧。 估計小文光是取名字就得傷透腦筋呢~ 仿佛想到了小孩緊蹙眉頭滿臉苦惱的小模樣,老先生不由呵呵笑了起來。 至于那么多的孔雀到時候養在哪里,王袆是半點不擔心的,他自己在應天府也有宅院,既然是自己的學生,當然要跟著他一起住啦。 老先生當年跟隨洪武帝的時候可是也享受了分地分房待遇的,以他家的院落,養幾只孔雀和兩個崽崽自是不成問題。 只是如今他的身體恐怕是沒辦法再入朝為官了,正好,多出來的時間就用來整理書籍吧。 隱居云南的這段時間,老先生發現如今市面上的各家教材很有問題,是時候進行一番校正了,否則遺禍無窮。 王老先生并不知道,待到他抵京之時,這滿腔的慈愛都將會灰飛煙滅。 因為他的學生,作為著名的浙東二儒之一王子充的學生,木白一口氣報了文武兩門。如此也就罷了,他的武科成績居然比文科還好,這就很讓人心生探究了。 距離考生木白被自家先生發現自己偷偷去考了武舉,并且被拉著促、膝、長、談,還有半月有余。 作者有話要說:是的,小白的真身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不過我也沒想到小白會遇到一群熱愛扒他真身的讀者君就是了= = 就,你們的反應怪讓作者君沒有成就感的,下次要想個你們猜不到的哼哼哼 越王勾踐劍身長50cm,差不多是一個手臂那么長,但這是把劍柄算進去了,所以差不多是手腕到肩膀的長度稍微再多一點。因為是青銅器,所以這個長度已經是頂尖了,甚至因為它的制造工藝是合金材質,其堅硬和長度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的同族小伙伴(青銅劍在現代人眼中大部分都算是匕首等級的,就稍微長那么一丟丟的匕首) 但是比起隔壁劍,就很讓劍傷心了。 秦劍進入冶煉的黃金時代,雖然也是青銅劍,但長度能到8090cm(所以王負劍拔不出來) 漢代更過分,鐵器時代,刀劍的長度瞬間拉長,一般都是一米上下,環首刀更是能達到兩米。 你們以為小白在找冶煉材料和技術是為啥,為了長高??! 雖然他是天下第一劍,但是后輩一個個都人高馬大能摸他腦袋算怎么回事,氣氣。 關公崇拜文化自蜀漢之后就有,但是達到高潮時期是清朝,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清朝為了淡化民族矛盾,力捧關公,并且將其封為“武圣”(此前各朝代有加封,但多是道教層面的加封不是整治層面),為其建祠配享,從此文圣人孔子,武圣人關羽便定了下來。 但是在清之前,尤其是三國演義盛行開始之前,總體來說關羽只是一個忠臣良將級別的追捧,這點從洪武帝建歷代帝王廟祭祀時候沒有關羽就可以看出。 當然現在是有了,清朝改建時候給關羽單獨建了一座廟。 第77章 洪武十六年三月十二,入春后便愈加纏綿的細雨終于給了大明的考生們一個面子,在發榜當天暫歇。 一大早,無論是考生還是圍觀群眾都將孔廟門前的張榜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面上的表情將這群人分為了兩撥,興致勃勃的那一方多半是純粹看熱鬧的,那些緊張忐忑又強作鎮定的才是本屆考生及其親友。 辰時還差一刻時,孔廟中門打開,禮部并鴻臚寺官員頭戴幞頭,身著文官公服,由為首一著緋色公服的男子帶領從中走出。 除卻最后幾人手捧長卷外,其余人均是雙手執笏,表情姿態極為肅穆,其拾級而下之時,幾人更是走得氣勢如山,十分攝人。 禮樂在過往都是只有王侯貴族的專利,本身就是拉開人與人之間距離的存在。如今被這些身著公服的官員使出,其所帶來的浩瀚壓力甚至都不需要力士清場,場面自然轉為了落針可聞的靜謐。 為首的緋色公服的官員身上的暗紋是直徑二寸的無枝葉散答花紋樣,身上的革帶亦是金荔枝帶,這是他三品朝官的證明。 此人正是禮部二把手,禮部左侍郎劉嘉議,作為洪武十四年才因為被鄉老舉薦上位的年輕官員,第一次擔任如此大事,他不免有些緊張。 好在有些人緊張起來就是不由自主得面容緊繃姿態嚴謹,看起來更具威懾力。 他眸光從人群中掃過,回身沖著孔子像一揖,又朝皇宮方向一拜,最后沖著眾人一躬身,待到人群眾人手忙腳亂回完禮后方才開口。 他說的話比較官方,概括就是諸位上榜的都是好樣的,但是沒有上榜的也不要氣餒,國家如今正是缺人的時候,所以即便諸位沒有通過考試也為你們準備好了工作,諸位可以自行選擇是接受國家安排還是回家復習來年再戰。 至于上榜的各位也要留心了,三日后便是殿試,但是殿試前一天大家還得一大早去國子監報道去領舉人服飾以及學習拜見禮儀。 具體內容都寫在榜單上了,考生們還請互相轉告云云。至于具體解釋?開玩笑,都是高材生,還需要他幫人一個個字分析嗎? 就在這位禮部侍郎轉身的一剎那,背后立刻就炸了窩,眾多考生爭相上前看榜,時不時有考生及其家人發出了興奮的歡呼聲,也有遺憾落淚,但總體也是歡喜為多。 因為此次考試錄取人數堪稱歷屆之最。 洪武四年辛亥科應試者189人,錄取了120人,而洪武十六年參考人數673人,取錄了足足472人,通過率達到驚人的七成。 這一方面是國家的確有大量的勞動力缺口,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鼓勵這些來參考的學子,同時向民眾發布當今很重視讀書人的訊號。 剩下兩百多位考生只要學問過得去的,在未來也會被安排教官一職,在以后成為家鄉州縣官學的學正、教諭,也算是國家給他們就近安排工作了。 不過他聽說,這次有個上榜的考生還不到十歲,據說這也是在謄寫《會試錄》的時候發現的,這個發現惹得上頭那些老爺們個個頭大如斗,偏偏那時候榜單已經寫好蓋印了,沒了挽回余地。 截止到發榜,也沒個明確說法要怎么處理這小娃,不會真的要安排他入職六部吧? 大家都是忙得暈頭轉向的,可沒空帶孩子啊。 其實劉嘉議還挺好奇這小神童的,但方才一看門口侯榜的似乎沒看到小孩,反倒是對面岳公祠門口有幾個小娃在看熱鬧。 唔,想想也是,放榜之日觀者眾多,治安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這時候把小孩帶來危險性著實有些高,在那邊遠遠看個熱鬧倒也夠了。 這位劉侍郎絕對想不到,他方才念叨之人就在咫尺。 作為一個同時參考了文物榜的考生,木白當然是哪個排隊少去看哪個啦! 比起心里有點沒數的文舉,木白對武舉更有信心一些。武舉所有的考核項目他都通過了,不過他有些不太確定考官會不會因為他年紀小不錄他。 畢竟他的年歲和身材比起別的考生來說實在是劣勢太多,武舉考試沒有對決,但凡通過檢測的考生除了硬性排名外還有一些隱藏項目,畢竟武官也是官,朝廷選拔的當然不可能是一個單純的武夫。 不過令人欣喜的是,武舉的考官顯然覺得木小白未來可期(畢竟他還參加了文舉吶?。?,雖然小孩有身高體重臂展等隱藏項目實在拉跨,但還是將他排到了第十一位,算是一個保守低調卻也足夠優秀的位置。 在第十一位看到自己的名字后,木白心下頓時一松,覺得接下來的生活費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 雖然現在他有了個養父還有很和善的養父一家,但如果可以的話木白還是想盡可能自力更生。 他還有個努力攢錢想法子把先生一并接過來的想法呢。雖然一直不說,其實他和師兄都為先生的暗傷擔心過。不過現在他知道那位醫匠的醫術相當精湛之后,這份擔憂雖然消泯了不少,但木白覺得還是要想法子努力一下。 傅友德雖然收他做養子,但比起繼子這類宗法聯系更緊密的關系,養子的責任和義務都要更簡單一些。 比如他可以單獨開戶置業,不必像傅忠他們一樣將所有收入都交給家族,只能拿零花錢。 當然,責任少,待遇也少,一般來說以養子身份平日里雖然和親子一樣拿的都是零花錢,但他們最后能夠分到的家財是比起庶子還要再少上一等的。 畢竟在這年頭將你拉扯大,能讓你借用養父家的資源生活謀職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 不過傅家顯然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家,畢竟收養子本就是一種投資和見才心喜,沒必要搞得扣扣搜搜反變成了結仇。 當家人的態度決定了家族的態度,從木白兄弟抵達應天府以來,傅家對他們的照顧以及關心都可謂無微不至,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木白和木文對此都非常感激。 像他們這種關系就是傳統且標準的家族關系,當然,能夠遇到木白這種低投資高回報的也是傅家的驚喜了。 他這種級別的簡直是可遇不可求啊,幫忙去看文榜的傅大哥簡直要樂開花了,靠著自己結實的身材硬是從人山人海中擠出來的傅忠一把摟住了小弟的肩膀:“小六,你上榜了!”“好家伙,你知道你第幾名不?”傅忠沖他比出了三根手指:“兩百三十六名,比你差的還有兩百三十六個!” 木白眼睛頓時一亮,感覺自己考得很不錯??!看來他的策論題還是很對考官胃口的。不過等等,他算了下人數,震驚發現自己居然卡在了中游中的中游,不上不下剛剛好,沒有比他這還要中庸更低調的成績嗎? 傅忠拍拍他:“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室友全部上榜啦!” 這才是真正的好消息,這種一個小團體全部考中的概率就像是喜劇結尾一樣,可以盡情揮灑喜悅,完全不需要收斂。 不過考慮到兩日后大家還要去學禮儀,以及還有殿試,為防出丑,眾人在吃喝上還是收斂了許多。 酒是絕對不允許喝的,太過于油膩的東西也不能吃,因此等他們回到香杉書舍的時候還很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千里路已經走到了九十九步,眾人都很清楚此刻他們需要再拿出最后一絲意志力。 比起他們,別的庫房的考生們就鬧騰多了。 住在倉庫內的考生大多都是沒有親友的,他們的狂歡只能和別的考生一起,加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免玩得更開。 這群人一直吵到了深夜。一向嚴肅的舍監先生倒也沒制止他們,只是在隔日一大早將這些或是宿醉或是深夜才眠的考生一個個全都拎了起來,讓他們全都醒醒神,順便看看本次唯一全舍上榜的香杉書舍本舍是什么狀態。 木白他們一大早當然是在學習,雙方對上目光時候這邊還有些疑惑,馬上就要殿試了哎親,面圣哎!這時候不抱佛腳什么時候抱??? 神志不清的考生們頓時恍然,紛紛用井水洗臉醒神,重新投入了緊張的復習之中。 這里庫房的住宿區到參考為止一共有一百十四人,上榜了近九成,還有一成或是底子不良,或是沒發揮好,在放榜前多少都有了些覺悟,也做好了下次再來的準備。 借著這個機會,他們也都安安靜靜得留在宿舍內抄錄校對書冊,整個庫房不過興奮了一晚上,翌日便又回歸到了以往的狀態,這種詭異的氣氛反倒是打了那些前來道喜的功勛子弟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里的宿舍區基本都是靠這些功勛子弟拿錢辦起來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也沒少因此得到老爹和家族的贊賞,加上有傅忠牽線,他們也沒少往這兒跑,多少也認識了幾個考生。 這些勛貴家的小孩自是不用參加科考的,但是他們也很清楚科舉對于學生們而言意味著什么,一得訊便趕著來祝賀了。 一般來說,考生過了會試一關基本就意味著勝利了,在宋太祖定下殿試不罷黜的規矩之后,除了頭幾名還要爭個狀元榜眼之位,旁的學子都算是陪跑。 所以他們完全沒想到,抵達宿舍區的時候看到的居然還是考生或是在日光下靜坐,或是在倉內的座位邊點燈看書的一幕,仿佛完全不知道也不關心自己的科考成績一般,但當他們問了幾句之后就發現是自己天真了。 這些學子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成績,卻還在這里看書的! 為什么??!完全不能理解??! “既然已經考了,那就想辦法取得最好的成績吧?!币庾R到問題嚴峻的木白背書背出了兩個黑眼圈,他緩緩從眾人眼前飄過,扛起他們送來的酒菜之后比了個多謝的姿勢又飄了進去。 一不過十來歲的少年一歪頭,拉了拉身側兄長的手指:“兄長,他,他的腳好像沒著地!他看起來好像要升天了哎!要不要幫他請個醫匠?” “增壽,噤聲?!彼珠L忙按住他:“他沒事,就是……” “背書背多了都這樣?!币粋€錦袍玉帶的青年心有戚戚地說:“別說腳不著地,我爹當年讓我背書的時候我脖子都要上天了?!?/br> 這就是你當時背個《論語》結果背的上吊的原因嗎?眾小伙伴們紛紛側目。 “可是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小白師弟他考得不錯吧?”小白師弟這個魔性的稱呼已經成了木白的代名詞,幾個功勛子弟聽考生們叫過幾次之后也紛紛學了起來:“而且他好像文武成績都不錯啊,至于這般嗎?” 至于嗎?當然至于??! 木白當初是為了給文舉掛個保險所以去考了武舉,說白了文舉是白月光,武舉是備胎。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備胎顯然更愛他一點,這個問題就很嚴肅了,難道等他在京城轉了一圈之后回到云南告訴他先生:“不好意思,先生,我跟著你兩年白學了,我的武科成績比文試好太多了,所以我去做武官”了嗎? 到時候他家先生的反應,木白簡直想也不敢想??! 只能趕緊趁著最后還有兩天時間想法子補習一下,起碼別讓發榜時候的成績差得太離譜,若是真的有個萬一,他也能對先生說自己真的努力過了qaq 都是年齡拖了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