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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煩悶不寧的心情自踏進這間屋子開始,便神奇地煙消云散了。 他覺得這種感覺特別奇妙。像是頭一遭踏入一片陌生的領域,新奇感撲面而來。過去他從未去過任何女性家,哪怕是他前面幾任女朋友,他們有過情侶間該有的甜蜜,可他從始至終都未曾去過她們家留宿。即使她們總是以各種方式熱情地“邀請”他去。 像如今這樣近距離注視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洗手做湯羹,這種體驗更是前所未有。 但不容置疑的是他并不排斥這種體驗,他反而覺得特別有新鮮感。 宋雁書沒看電視,而是在屋子里隨意轉了轉。 房子戶型很小,走不了幾步就到頭了。屋子里的家具和陳設也是一眼便盡收眼底。 置身其中,若有似無的柏木香充盈鼻息,讓他感到分外熟悉。 不知是巧合,還是主人的刻意為之。 季悄吟的動作很快,兩碗拌面光速出鍋。她用西紅柿炒了土豆絲做澆頭,還煎了荷包蛋。 宋雁書發現土豆絲跟一般在飯店見到的不同,季悄吟是用西紅柿炒的,紅彤彤的一片,上面還撒了幾粒蔥花,點點蔥綠點綴其中。 他莞爾一笑,覺得有些新奇,“很少有人用西紅柿炒土豆絲的?!?/br> 季悄吟:“這是跟我mama學的,她喜歡這樣燒?!?/br> 他有些好奇,“怎么不用醋炒?” “我喜歡西紅柿自然的酸,不喜歡醋酸?!闭f完,她驀地意識到不妥,“宋總,您不會介意吧?” 宋雁書搖搖頭,“不會?!?/br> 對他來說吃什么都不重要。他只是尋個由頭來見她。 房子空間有限,沒有設置專門的餐廳。季悄吟在冰箱旁擺了張簡易小餐桌。 桌上鋪了一張粉色的細格桌布,放眼望去顏色分外清新。 兩人分坐兩端。 宋雁書捏著筷子,還未下筷,最先看到了餐桌中央的那幾枝灰藍色郁金香。 它們被主人插.在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里面盛了小半瓶水,一半根莖浸沒在水中,在這間屋子里悄然無聲綻放,花香若有似無,勾人呼吸。 先是檐外聽雨,再是他的總統套房,如今在她家。 他和郁金香似乎結下了某種不解之緣。 宛丘并購案失敗的那個雨夜,宋雁書第一次在酒店客房見到那些特別的灰藍色郁金香——季悄吟這個姑娘把她喜歡的花自作主張地搬進了他的房間。 愛屋及烏,他一個對任何花卉無感的人,竟并未排斥那些郁金香。反而覺得喜歡。 過后的很多日子,屋子里的郁金香都沒斷過。 只要他歇在酒店,季悄吟就會差人在客房備下新鮮的郁金香。 每每加班到半夜,宋雁書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客房??吹轿葑永锬菐字昙澎o綻放的灰藍色郁金香,困意和疲憊盡消,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有了這點花香,屋子里總算有點人氣了。 透過這些花,他幾乎都能夠看到季悄吟溫和恬靜的眉眼,以及那親切可人的笑容。 或許她就是特別的,比任何人都要特別。 男人安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些灰藍色小花,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宋雁書溫聲問:“季經理去過荷蘭嗎?” 季悄吟搖搖頭,“沒有,我長這么大最遠也就去過泰國?!?/br> “庫肯霍夫公園每年都有郁金香花展,特別漂亮壯觀,有機會可以去看看,保證讓你終身難忘?!?/br> 季悄吟捏筷子的那只手不由一頓,輕輕抬頭,迎上男人溫和的目光,“宋總,你是覺得我喜歡郁金香嗎?” 男人眉棱骨微跳兩下,反問:“難道不是嗎?” “不是?!彼χ鴵u頭,一本正經解釋:“我只是喜歡插.在花瓶里的這幾枝灰藍色郁金香,當它們換個環境,換種顏色,我就不一定喜歡了。我的喜歡是有局限,也是有選擇性的?!?/br> 宋雁書笑了笑,“很挑剔?!?/br> “是啊,我確實是個非常挑剔的人?!辈蝗灰膊恢劣诙邭q了還是母胎solo。 宋雁書原本已經做好回去猛灌礦泉水的準備了。卻想不到今晚的面不止不咸,還格外好吃。西紅柿炒的土豆絲酸得恰到好處,讓人很是回味。 原來那碗長壽面只是她廚藝的一次意外。 晚餐時間非常愉快。兩人都是健談的人,各種話題都能聊。季悄吟跟宋雁書提起了自己過去的工作和生活,而他則告訴了他的留學生涯。 宋雁書在青陵一中讀完高中。高中畢業前往荷蘭留學三年,讀的還是阿姆斯特丹大學最好的傳播學專業。 學成歸國后進入海盛,從基層做起,從頭學起?;肆陼r間一步一步強大起來,將高層大清洗,站穩了腳跟。能力和魄力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比起他,季悄吟的履歷完全不值得一提。 雖然養父養母已經傾盡全力培養她了,但比起宋雁書這種富二代,她從起跑線上就已經輸了。 她以前很少去深究公平問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平等的?!叭松降取睙o非只是一句空話。但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去糾結一番。 姜敘和姜殊這對兄妹在姜家長大,他們自小衣食無憂,獲得了最優質的教育資源,從幼兒園到大學讀的都是最好的學校。而她全是靠自己拼出來的。哪怕現在她也躋身都市白領行列,每個月拿著一份還算優渥的工資??墒枪亲永锶笔У臇|西卻是怎么都彌補不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