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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發帶墜著紅玉,在夕陽斜照下殷如滴血。 最好是無事。兼竹面無表情地想,按照以往懷妄的尿性,毒奶完了就跑不見,多半沒好事。 呵呵。 疑竇叢生 兼竹飛身落到席鶴臺上,看了一圈依舊不見懷妄的蹤影。 檜庾真人的斬停峰上空已是紫云密布,像是渡劫前的征兆。四周元磁動蕩,勁風摧枯拉朽,近處幾座山峰上林木被攔腰折斷。 庭院里,靈鶴引吭高鳴了一聲,身形驟然變大。在兼竹期望的目光下,它張開強勁有力的羽翼,護住了身下的……菜苗。 兼竹,“……” 他深深地看了靈鶴一眼。心想等懷妄回來,一定要告訴懷妄他養的靈鶴格局有多大。 轟??!頭頂一聲驚雷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兼竹凝神望去,卻見那山巒之上,似有一天羅巨陣,符文密織、雷鎖交布,運行九轉七星,殺變無窮。 那符文,同前兩次傳送陣上的如出一轍。 四周靈力被其牽引著,如滾滾沙塵細密洶涌,盡數匯于斬停峰。暴漲的靈力驚動了周圍幾座主峰的長老,五人皆飛身而出。 洞迎真人看向斬停峰上的符陣,皺眉低喃,“符出瀛洲……” “怕是有蹊蹺!”歸庭真人和另一長老道,“我們先去尋掌門?!?/br> 二人化作白光飛逝,其余三人陷入沉思: “瀛洲符陣為何會出現在我宗門?” “前幾日天闕宗少宗主突然來訪,該不會……” “接待他的可是那身份不明的弟子兼竹???” 懷疑在這一刻攀至頂峰,他們相視幾眼,同時轉身飛向蒼山。 …… 席鶴臺上一片霜雪,蒼茫素縞。唯有一抹蒼色只身立于雪中,在動蕩的氣流中翻動。 兼竹抬起頭,三道白光轉瞬便至蒼山上方,洞迎、須岐、守塵三位長老臨空而立。 蒼山有懷妄設下的禁制,外人進不來,他們便站在結界外。 “弟子兼竹,你涉嫌對外勾結戕害長老,勸你自行出山,同我們去刑堂接受審訊?!?/br> 兼竹揣著袖子站在結界內,像個看門大爺,“長老,做人要講點道理,不講道理也要講邏輯?!?/br> 哪有壞人像他這樣咸魚,天天種菜逗鳥。 洞迎真人道,“你身上疑點頗多,你若問心無愧就叫天闕宗少主來當面對質?!?/br> “他被家里逮回去了?!奔嬷裾f,“我可以同他傳訊?!?/br> 三名長老便齊齊杵在結界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只見兼竹摸出一塊傳訊石,姿態坦然,動作嫻熟,廣袖一揮,靈識掃過。 片刻,無事發生。 “………” 兼竹默了默,又掃,再掃,傳訊石像是廢了一樣,毫無動靜。 結界外的三名長老已經將法器掏出來了,他強作鎮定地收起石頭,“山里,訊號不好?!?/br> 須岐真人沒耐心陪他瞎謅,舉起法器就要強行破開禁制。 旁邊守塵真人抬手攔住他,轉而對兼竹道,“你在蒼山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待仙尊回來,他也不會護著你?!?/br> 兼竹兩袖灌風,在身側鼓起。 他看著結界外三名長老,忽而一笑,抬步踏出蒼山結界,“我問心無愧,便接受這審訊?!?/br> 他本就沒想在這蒼山中躲藏,天地煢煢,他可以依靠懷妄,也可以孑然獨立。 · 刑堂審訊室。 四壁由玄鐵打制,縛身鎖結環相扣,光線幽暗。兼竹兩手被拷了起來,沉重的鎖鏈拖在地面,鎖環緊扣他細白的手腕,濕冷如蛆附骨。 他靠著鐵壁,一手搭在膝蓋上。 須岐、守塵去斬停峰外替檜庾真人破陣護法,留下洞迎在審訊室外守著他。 洞迎規勸,“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做了什么趕緊補救,迷途知返尚能留條性命?!?/br> 兼竹嘆氣,“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br> 洞迎掰著指頭同他細數,“隱瞞修為混入大選,試煉途中消失不見,曠課整天不知所蹤,與檜庾積怨頗深,和瀛洲少宗主私交甚篤,出事后少宗主連夜跑路……” “可以了?!奔嬷褛s緊止住洞迎的話頭,“再說下去我都要懷疑自己了?!?/br> 洞迎,“是吧?” “……” 兩人相對沉默了會兒,兼竹不堪冷清,從乾坤袋中摸了把葵花籽出來磕著打發時間,順便勻了洞迎一把。 咔嚓咔嚓……冷冰冰的審訊室里一時被此起彼伏的脆響填滿。 洞迎磕著葵花籽給他轉播最新訊息,“掌門已經去察看檜庾的情況了,你既然不認,那就等消息吧?!?/br> “無礙?!奔嬷襁青赀青?,“我最擅長的就是荒廢時間?!?/br> “……” 審訊室濕冷沁骨,有斷斷續續的水聲“滴答、滴答”響起,待久了也是種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刑堂外傳來一陣動靜。 歸庭真人走進來,他看見地上兩小堆葵花籽殼,先是沉默了幾秒,隨后道,“掌門傳喚,帶弟子兼竹到斬停峰?!?/br> 洞迎狀似無意地伸出腳,把葵花籽殼踢到凳子下面,轉頭將兼竹放出來。 兼竹揉揉手腕,施施然跟上,“走吧?!?/br> … 兼竹被洞迎、歸庭兩人帶到時,檜庾已被放在榻上,閉目未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