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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出門在外,又是這么個窮鄉僻壤的, 能有得喝就不錯了?!?/br> “對對對,趕緊喝, 等天亮了咱又得裝村夫, 真他娘晦氣, 勞資都幾百年沒碰過鋤頭了......” “抱怨啥?你還不得慶幸現在剛好是貓冬的農閑季......” 屋檐下坐著的幾個人說著話,又勾肩搭背地往篝火那邊走了,看來是要去跟其他人一起熱鬧熱鬧。 窩在千機懷里的周小姐早在剛進這個村子的時候就發現不對了,現在聽見的這番話不過是確定了猜想。 同時,她也對這個吳家村原本該存在的村民們去處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千機找準了機會,帶著她蝙蝠也似翻上屋脊后側方,一路探聽著找到了這群人頭領所在地。 將瓦片稍稍掀開一條縫,兩人便湊在縫隙處往下看。 敵明我暗, 屋內的情況一目了然。 屋內坐著五個人,一個滿頭小辮兒,五官看不分明,不過聽他口音,不是中原人。 另外四人分別為:穿紅衣的中年女子;額頭墜著狼牙身著狼皮大氅的胡子男;袒胸露ru一身肥rou不停拿著酒葫蘆灌酒的酒rou和尚;以及一名身高絕不超過一米三,頭頂還刮了個孩童桃兒鬢的矮瘦男。 這會兒那小辮兒口齒不清地拍著桌子憤憤道:“左護法將咱們丟在這里是幾個意思,是瞧不起咱們嗎?成日里窩在這地方,勞資都要變土疙瘩了!” 紅衣女子哼笑,翻了個白眼兒陰陽怪氣道:“本就是從土疙瘩地兒來的,充什么大象,再則,左護法如此行事,自有他的用意?!?/br> 小辮兒似乎被女人譏諷慣了,半點沒聽進耳朵里,只是一個勁兒暴躁地拍桌表示不想繼續呆在這個吳家村的意愿。 胡子男沉默寡言,一雙狼似的眼半垂著,也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矮瘦男聲聲附和著,尖細的嗓子尤為刺耳:“蛇王在個破廟被抓,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要我說,我們現在就該cao起家伙殺上青山!” 紅衣女子懟完那個懟這個:“然后全部送上去,好叫人家切瓜砍菜似的把咱們手下這群妖魔鬼怪全給砍了?” 矮瘦男跳腳:“血女你這是還對青山劍派的姘頭念念不忘呢?說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你到底是何居心?!” 紅衣女子被戳到痛處,霎時間拍案而起,抬手一送,數枚紅影急射而出,口中厲聲叱道:“好叫你知道老娘不是病貓!” 那紅影快若閃電,又來得突兀,矮瘦男怒目圓瞠,一個側撲驢打滾,躲是躲過去了,卻是好不狼狽。 剛翻身爬起來,那邊紅衣女子纏在腰間的血紅蛇鞭就緊咬而來。矮瘦男本身擅長的就是御毒,身手上略遜一籌,女子來勢洶洶且不依不饒,矮瘦男當場便嚇得臉色刷白,整個人被血紅蛇鞭籠住動彈不得。 正當矮瘦男即將斃命當場之時,一聲佛祖般慈悲的嗡嘆響起,同時,一個酒葫蘆飛出,砸散了紅衣女子的鞭舞。 酒rou和尚拍著自己鼓起來的肚皮,懶洋洋笑呵呵勸道:“哎呀呀二位,別傷了和氣嘛,咱們都是為教主千秋偉業獻力,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末了又左右看看二人,樂呵呵說:“若是因此壞了教主的大事,你們二人,呵呵,怕是不好過呀,哎呀不好過咯!” 聽聞此言,紅衣女子咬緊牙關,狠狠瞪了一眼矮瘦男,到底畏懼于教主之威,收了鞭子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矮瘦男也不敢再肆意挑釁了,只是小小的眼睛里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仿若毒蛇盯著想要一擊必殺的獵物般盯著紅衣女子。 如此鋒利的殺意,紅衣女子如何能察覺不到?心里暗忖找個機會一定要斬草除根,免得留下這丑陋的矮子給自己留下后患。 似這種只會耍嘴皮子功夫,一打就慫的孬種,正是紅衣女子最痛恨的。先前就一直看不慣這矮子總拿陰森森的眼神兒看她女兒,若不是有他師父蛇王庇護著,紅衣女子早就將此人挖眼掏心弄死了去。 房中幾人鬧了一場,很快便不歡而散,各自回房休息。 等人走了,房頂上千機也不急著離開,而是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周小姐等人離開后又安靜地豎著耳朵聽了半晌,確定人不會再回來了,方才小小聲問:“紀遷,你說要搞事,怎么搞?搞什么事?” 跟著出來趴在房頂上吹了小半個時辰的冷風,就聽那兩個人斗了一場,再聽了幾聲抱怨牢sao,別的什么也沒有。 說實話,那紅衣女沒把矮瘦男殺了,周小姐心里還是有些遺憾的。 雖說她前不久剛感慨了人命低賤,可這些魔教中人,哪個不是手沾鮮血的主兒?要是真窩里斗斗起來了,自然是多死一個算一個,都該放鞭炮慶祝! 千機將人攏在懷里,雖然他不怕冷,可把人攏在懷里取暖還是很舒服的。扭頭向剛才那幾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圈,確定了方向,千機才低頭,在她耳邊悄聲問:“剛才那兩個人都沒真的打起來,你覺不覺得很遺憾?” 周小姐抬頭眨巴眼,懷疑他修的武功里有神奇的聽心術,否則怎么剛好說到她心坎里去了? 當然,這也就是她玩笑般瞎猜,當即連連點頭,捏著拳頭憤憤道:“就是!都沒打死個人!可太慫了!” 她自己慫,并不影響她評價別人慫,周小姐雙標得理直氣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