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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是不一樣的。 少年心事,還是應該在少年時候去講。 “那就改改看吧!” 過了好一會兒,木清揚回。 林呢喃滿意地關掉聊天窗口。 列表置頂的位置,是許淼。 昨天不歡而散后,兩個人誰都沒聯系誰,每日例行的“早安”“晚安”也沒有了。 林呢喃戳開許淼的頭像,手指放在鍵盤上,不知道說什么,調出表情包,不知道發哪個。 或者說,不敢。 怕許淼不回。 她會非常非常難受,難受到崩潰。 還是忍不住翻開許淼的朋友圈,想借機點個贊,算是委婉地認個慫。結果發現,許淼最近半年內的每一條動態她都已經贊過了。 剛好,大學宿舍群彈出消息,舍友安利《脫口秀大會》最新cut。 像是天意。 林呢喃像是獲救了般,關掉朋友圈,點開視頻。 編劇們熬夜撞墻掉頭發編出來的段子沒讓人失望,林呢喃不由自主笑出聲。 笑著笑著就哭了。 眼淚就那么毫無征兆地流了出來。 一發不可收拾。 藝人在笑,觀眾在笑,她在哭。 明明嘴角還是上揚的,偏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不正常。 林呢喃不得不承認。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林呢喃對自己說。 明天一睜眼就去醫院吧。 不洗頭,不開手機,不吃早飯,免得自己后悔。 …… 每個睡眠不足的清晨,都是林呢喃最疲憊最喪氣的時候,如果不是事先貼了滿墻的劇本刺激自己,她絕對會反悔,不出門,不去醫院。 林呢喃像幽靈一樣飄上出租車。 漸變色的墨鏡遮住紅腫的眼,寬大的兜帽蓋住蓬亂的長發,雙手往衣兜里一插,消瘦的下巴往衛衣里一縮,整個人暗沉沉地躲進無形的殼子里,拒絕整個世界。 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一路上都在說著自家即將高考的兒子。 林呢喃腦袋里像是有個電鉆,后腦勺疼得一跳一跳的,很想大聲對司機說,請安靜。 然而,張開嘴,卻變成了微笑。還怕彎唇的弧度太小,讓司機師傅誤會她不夠友好。 司機直樂:“我拉過不少你們學校的學生,頭一回見長得這么好的——就是笑起來有點怪——同學將來要做演員吧?” “導演?!边@一點林呢喃可不想敷衍。 “喲,那就是管演員的了,厲害呀!”車子拐了個彎,司機繼續說,“同學這是去醫院看人?” “看病?!绷帜剜f。 司機從后視鏡瞅了她一眼,“你們小姑娘就是愛漂亮,不穿秋褲,凍傷風了吧?” “不是?!绷帜剜蝗簧鲆粊G丟惡劣的心思,“我要看的,是精神科?!?/br> 司機瞬間安靜。 又從后視鏡瞄了一眼,成功被林呢喃的黑衣黑褲黑墨鏡,外加蒼白的臉色、尖尖的下巴鎮住,更安靜了。 接下來的路程,出租車以平穩且飛快的速度到達醫院門口。林呢喃掃完碼,下了車,付款界面還沒刷出來,司機就已經跑沒影了。 看吧,這就是普羅大眾對“精神病”的態度。 明明是晴天,醫院大堂卻顯得昏暗、沉悶。 時間還早,病人不多,掛號窗口不用排隊,林呢喃直愣愣對著玻璃窗,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工作人員問:“哪個科?” “精神科?!痹疽詾殡y以啟齒,真正說出來,其實只有三個字。 工作人員收錢,打字,遞卡片,一氣呵成,頭都沒抬一下。 反倒讓林呢喃舒了口氣。 診室在二樓,南邊是專家門診,北邊是普通門診,東西兩側有彎彎繞繞的過道和一個個關著門的小房間。 這里人倒是不少,卻異常安靜,鮮有攀談閑聊的,每個人或坐或站,默契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專家診室門口排著不少人,林呢喃不想去湊熱鬧,隨便進了一間空閑的。 寬大的長桌后面坐著個戴眼鏡的女醫生,看上去嚴肅又專業。 “請坐?!?/br> 醫生抬手,接過林呢喃的診療卡,嫻熟地在電腦旁的機子上劃了一下。 林呢喃扶了扶墨鏡,“需要摘掉嗎?” “都行?!贬t生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啪啪打了幾個字。 林呢喃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墨鏡摘了。 總歸禮貌些。 醫生對上她紅腫的眼,問:“哪里不舒服?” 要說的話昨晚失眠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并反反復復演練過,林呢喃像背書似的念出來。 醫生沒抬頭,啪啪敲字。 等到林呢喃背完了,她又問:“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快一年了,從元旦假期開始失眠,最近比較嚴重,幾年前也有過一次……” “幾年前?”醫生確認道。 “四年、三年半,三年半以前?!绷帜剜M量說得仔細些、精確些,是真的希望能治好。 “家里有人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嗎?包括祖母、外祖母兩邊的親戚?!?/br> 林呢喃搖搖頭,“沒有,應該沒有,我沒聽說過?!?/br> 醫生點點頭,繼續打字。 林呢喃的第一次主動問診,就在這種機械的一問一答中持續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