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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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屋里取了幾個藥瓶出來,裴長卿把它們遞給葉重,微微一笑:“配出來了,還是勞煩葉將軍帶著人將這幾瓶藥分別放到城中的水井里和城外的河道中,過幾天這瘟疫就會散去了,百姓吃的藥待我寫張方子出來,按照方子抓藥就好?!?/br> “好,好,好?!币贿B說了幾聲好,葉重先是長舒一口氣之后眉開眼笑地叫來了親衛,千叮嚀萬囑咐的把手中的藥瓶交出去,而后回到裴長卿身邊,問道“小裴啊,疼不疼?” 微微一愣,裴長卿而后低頭看了一眼因為剛剛動手而挽起袖子后胳膊上露出來的一道道傷痕,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胳膊上的傷口嚇到葉將軍了?沒事,過幾天就好了?!闭f著,她輕輕的把袖子重新放下,掩蓋住了所有的傷口。 僅憑剛才那一眼就知道裴長卿在這七天里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葉重愁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忍不住把她帶到自己的小板凳前坐下,自己站著說道:“小裴啊,我真的沒被嚇到,就是,就是你說你現在一頭白發……” 仰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裴長卿笑嘻嘻地抬手一撩落在胸前的頭發,故作不解的問道:“葉將軍難道沒覺得,裴某即使是一頭白發也依舊瀟灑帥氣嗎?” 看著裴長卿絲毫不受這個的影響,葉重也自動自覺地咽回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安慰的話語,轉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眼前人瘦骨伶仃的肩膀,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安慰裴長卿一般地說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這樣我也能向陛下和陳院長交代了?!?/br> “……陳院長?” 猛然間聽到了一個有些陌生的名字,裴長卿忍不住有些疑惑地看著已經哼起了小曲的葉重,問道:“陳院長是誰?” “小,小裴姑娘?!”下一句歌詞被裴長卿的話嚇得不知去了哪里,葉重瞠目結舌地瞪著眼前的小姑娘,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不可置信地問“你不記得陳院長了?!” 不解的看著葉重一臉仿佛是天要塌下來的表情,裴長卿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笑了出來,一臉無辜地聳聳肩膀,問道:“葉將軍您這話說的有些不合理啊。陳院長這是何許人也啊我為什么要記得他???” 急的連肢體語言都用上了,葉重一臉焦急手舞足蹈地問道:“陳院長,陳萍萍!暗夜之王!監察院院長!追星逐月天下行,趕山奔海陳萍萍,你當真不記得了?” 戳了戳自己已經沒有多少rou的臉頰,裴長卿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二十一年的經歷當中有沒有出現過陳萍萍這么一號人物,而后一臉真誠地搖搖頭,回答:“監察院我記得,但是我不記得陳萍萍?!?/br> 急的直撓頭,葉重連忙繼續追問:“那二皇子殿下呢?小范大人呢?監察院三處主辦費大人呢?”“阿澤,范閑,費叔,我都記得啊?!标割^數了一遍,裴長卿似乎也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但是自己卻想不通“但是我真的不記得有陳萍萍這個人啊?!?/br> 停頓了一下,裴長卿歪著頭努力的思考:“監察院院長陳萍萍,監察院院長陳萍萍,我好像確實聽說過這么一個人……”“對對對,小裴姑娘快想想在哪兒聽過?!庇X得像是有了希望,葉重連忙蹲下來追問。 “追星逐月天下行,趕山奔海陳萍萍。每天晚上還要去北齊抓小孩兒吃。雙目之中又生三目,我記得好像還有四只手。哎葉將軍,你說這個陳萍萍當真長得如此奇怪嗎?”扒拉扒拉自己的記憶,裴長卿勉強能找出來幾條曾經在茶樓聽書的時候聽到的有關于陳萍萍的形容,頓時一臉好奇的問道。 一臉艱難地看著連眼睛中都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的裴長卿,葉重張著嘴翻來覆去地想了半天的措辭,才勉強憋出一句:“陳院長他,就是個普通人?!薄斑@樣啊?!甭曇糁辛髀冻鰸M滿的失落,裴長卿小聲嘀咕“我還真的以為他就長這個樣子呢?!?/br> 這才真的相信裴長卿是徹底把陳萍萍忘了,葉重心里剛剛落下的那塊大石頭又重新懸了起來,在上報陛下這件事情和隱瞞下來兩者之間猶豫了半天,最終憋出一句:“他娘的?!?/br> 急匆匆地囑咐一句:“小裴姑娘好好休息?!比~重站起身大步走出這間小院,站在空曠的前院里,默默地嘆了口氣:“這都什么事???” 一想起那位年輕時率領黑騎千里奔襲生擒肖恩,雙腿被廢之后坐在輪椅上運籌帷幄的陳萍萍,葉重覺得自己的脖子在隱隱犯痛。 葉重揉揉自己的脖子,他知道現在自己不管怎么隱瞞,到了京都城里該發生的還會發生,小裴姑娘忘了陳院長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會讓別人知道的。 想了想京城里的那位雖然長相極為俊美,但是性格可一點都不俊美的那位二皇子;又想了想那位平??雌饋砭驼娴南袷且晃恍袆硬槐愕睦先?,但是實際上一怒之下可以讓京都城血流成河的陳院長,葉重瞪著手下一筆沒動還是空白的紙張,默默地盤算起自己大概還能活上幾天。 抬手團吧團吧桌上寫廢了的信,葉重再次抽過一張新的信紙,把自己剛剛想好的更為誠懇的措辭寫上去。一封信通篇下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葉重在承認自己的錯誤,表示自己沒有照顧好小裴姑娘,希望陛下和陳院長莫要在這件事情上責怪小裴姑娘。 末了,葉重極為慎重的在結尾處添了一句:“臣觀小裴姑娘的情況,似乎僅僅只是忘了陳院長一人,其余一切記憶均完好無損。臣知小裴姑娘情況特殊,但不知監察院三處主辦費大人是否有良策應對?!?/br> 寫完最后一筆,葉重吹干了墨跡把信收好,親自出門前往驛站囑咐送信的人,務必要將這封信完完整整的帶到京都城,呈到陛下面前。 葉重的這封信被直接送到了慶帝的書桌前,慶帝在粗略的瀏覽完這一封措辭誠懇,認錯態度良好的信后,把它遞給了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的蘇拂衣:“你自己看看吧?!?/br> 接過這封信,蘇拂衣先是看了一眼低頭捏著鼻梁面色凝重的慶帝,而后吐出嘴里的果核,問了一句:“怎么了?這么愁眉苦臉。江南的事情,阿裴不是辦的挺好的嗎?!薄皢栴}現在就出在小裴身上?!币幌肫鹦爬锏膬热?,慶帝覺得自己的太陽xue都在脹痛“你看看吧?!?/br> 抬手打開這封信,蘇拂衣看了一半就愣住了,一臉狐疑的扭頭看著慶帝,指著自己手中的信件:“這是真的?什么叫阿裴只忘了陳院長一人,我覺得不應該是我今天沒睡醒才對,而且,我覺得這個事情有些不太對勁?!?/br> 感覺到太陽xue的脹痛有所緩解,慶帝這才放下捏著鼻梁的手,聲音中夾雜了幾分暴戾:“小裴這丫頭的情況,會不會就像朕當年的情況一樣?只不過是反應不同?!薄澳闶钦f當年你中了惑心蠱的事情?”放下手里的信件,蘇拂衣問道。 看著慶帝微微點頭,蘇拂衣摸著下巴想了想,推測:“你當年中了惑心蠱之后應該還會有相關的后續的一些反應,阿裴之前也中過相思蠱,不過被她自己挖出來了?!薄跋嗨夹M?”眉頭微微一擰,慶帝臉色微微冷了下來“怎么回事?” “惑心蠱僅僅只是迷惑你的心智,但是相思蠱是針對阿裴自己的情況給她種下的?!毕氲侥翘斓那闆r,蘇拂衣低頭撣撣自己的衣服,而后一聲嘆息“相對于咱們倆來講,神廟現在恐怕更想殺的人是阿裴?!?/br> 停頓了一下,蘇拂衣抬眼看看慶帝,又重新低下頭,聲音平淡:“陳萍萍找我了?!薄半拗??!泵嫒菸醋?,慶帝并不驚訝“他找你問了當年的事?!?/br> 點點頭,蘇拂衣倚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華麗的天花板,聲音有些懶洋洋的:“我只告訴他了一部分事情,剩下的事情我估計他查出來也是時間的問題。還有幾天阿裴就回來了,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抿了口茶,慶帝所有的表情都消失在茶杯中升起的裊裊白煙后,聽著他說道:“在李云?;胤獾氐穆吠局邪禋⒌挠媱澥×税??那就換一種方式吧?!薄澳阆肜惼计既刖??”挑眉,蘇拂衣有些不贊同“他入局還不如讓他在局外?!?/br> 停頓了一下,蘇拂衣聳聳肩膀:“你要知道,阿裴現在忘了陳萍萍,有關于他的一切她全忘了?!薄八龝肫饋淼??!焙V定地看著蘇拂衣,慶帝沉聲說道“她會有想起來的那天的?!?/br> “這可能就是為什么我不喜歡你們這些上位者的原因?!狈藗€白眼,蘇拂衣站起身嘆了口氣“你們當真是冷血無情?!薄案咛幉粍俸??!钡吐暷剜鲞@句話,慶帝的聲音中夾雜著極為復雜的情緒。 靠著書架,蘇拂衣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那個有些佝僂的背影,眼眸中劃過了幾分傷感,緩緩開口:“小葉子不會喜歡現在的你的?!薄拔抑??!辈铰某林?,慶帝慢慢的推開御書房當中那幾扇旋轉門,望著遠方飛過的飛鳥,沒再說話。 “長卿后天就回來了?” 澆花的手一頓,陳萍萍聽著影子的匯報,先是嘆了口氣,而后把木勺放回到水桶當中。深吸一口氣,陳萍萍看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幾分嬌艷的野花,輕聲呢喃:“她要回來了,她……有什么變化嗎?” 沒等影子回答,陳萍萍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又問:“她是不是還在怨我?江南這一路回來,車勞舟頓是不是瘦了?回來之后所有的衣物是不是還要重新丈量尺寸?” 聽著陳萍萍的自言自語,影子藏在面具后的表情愈發的有些無奈,等著陳萍萍念叨完了之后才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她頭發白了?!?/br> 猛地扭頭看向影子,陳萍萍轉動著自己的輪椅來到影子面前,眉頭皺的死緊:“你說什么?” 想起情報里寫到的內容,影子常年藏在面具后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沉郁的神色,重復了一遍剛剛自己說過的話:“他們說,裴長卿的頭發全白,并且是一路坐著馬車回來的?!薄八龓缀鯊膩聿蛔R車?!弊ブ喴畏鍪值氖忠痪o,陳萍萍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而后轉回輪椅,輕聲說道“發生了什么?” “監察院的暗探在江南幾乎全軍覆沒?!庇舶畎畹赝鲁鲞@句話,影子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次疫情的影響很大?!?/br> 擺擺手示意影子下去,陳萍萍靠在椅背上想了想,隨后又伸手拿起桶里的木勺舀一勺水,猶豫了幾秒制后卻又把勺放回了水桶當中。 指尖輕輕敲擊著輪椅的扶手,陳萍萍微微闔上眼睛,感受著陽光照在臉上泛起的一陣暖意,他忍不住想,裴長卿后天就要回來了,她會不會回監察院來看自己?身體不好的話要用一些什么補品合適?要不要讓陳園的那些姑娘們重新做幾件衣服?在江南待了這么長時間,是不是沒吃好沒喝好,等她回來了讓廚房做些她喜歡的吃食? 想到這兒,陳萍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他都不曾注意的笑意,跟往常裴長卿面對自己的時候的那一抹笑意似曾相識。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裴長卿回到京城的當天被打碎了。 “小師叔,真的沒必要吧?!?/br> 被蘇拂衣拉著來到陳萍萍的屋子前,裴長卿猶猶豫豫地沖抱著雙臂的影子打了個招呼,而后對蘇拂衣說道:“小師叔我真的不想去?!?/br> 看著影子自動自覺的離開,蘇拂衣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當真以為他五只眼睛四只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币荒樀臑殡y,裴長卿扯著蘇拂衣的袖子,也壓低了聲音回答“我只是,真的覺得我沒必要進去?!?/br> 一句廢話沒說,蘇拂衣氣勢洶洶的連拉帶扯的把裴長卿扯到暗室前,指了指那個背著他們的身影,沖裴長卿一努嘴。 順著蘇拂衣的目光看過去,裴長卿咧咧嘴,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就是陳萍萍?他怎么坐輪椅???”“他的腿當年被人折斷,沒來得及醫治?!陛p聲解釋了一句,蘇拂衣輕輕推推她,催促“快去吧?!?/br> 被推出兩步之后又撤回來,裴長卿死死的抓著蘇拂衣的衣袖,滿臉的不知所措:“不是,那我跟他說什么???我倆又不熟,我總不能跟他說,嘿,你的腿怎么回事吧?!”“你可以試試看?!甭冻鲆粋€不懷好意的笑容,蘇拂衣鼓勵地拍拍裴長卿的肩膀,又推了推她。 恨不得把頭搖出殘影,裴長卿拒絕上前,有些焦急的否定:“小師叔我真的不行,我真不知道應該怎么跟他說?!?/br> 看出來眼前的小姑娘當真是急了,蘇拂衣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手搭在裴長卿的肩膀上,輕聲安撫:“別慌,別著急,好嗎?我就在外面等著你,如果你覺得聊不下去了,你就直接走,后面的事情讓我來處理?!?/br> 得到蘇拂衣的保證,裴長卿這才猶猶豫豫的松開了扯著蘇拂衣衣角的手。一得到自由立馬開溜,蘇拂衣在臨走之前還笑嘻嘻的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而后輕輕的帶上了門。 保持著爾康手的姿勢,裴長卿一臉臟話的張嘴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假笑著對門口的方向比了一個中指,這才轉身看向了一直背對著自己的陳萍萍。 瘦,太瘦了。 這是裴長卿看著陳萍萍的背影得出來的結論,隨后她摸了摸掛在腰間的畫卷,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內心總有一種沖動想給眼前這位陳院長套上好幾個治療的技能。 抻平衣角,又憑感覺理了理頭發,裴長卿回頭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大門,這才咬著唇上前貼著暗室的柱子往前走了幾步,抬手敲敲柱子就當是在敲門:“不好意思?” 看著陳萍萍仿佛像是突然被驚醒的樣子,裴長卿暗暗唾棄自己為什么不能再等等,現在自己的這個行為簡直就是在打攪老人家的休息。握著拳給自己打氣,裴長卿看著陳萍萍又歸于沉寂的背影,吐吐舌頭后只能硬著頭皮補上了下一句話:“請問我能進來嗎?” 以為剛剛自己聽到的聲音是幻聽,陳萍萍在猛然間被驚醒后,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野花,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在這個地方就睡著了。 “咳,那個……陳,院長?!泵媛秾擂蔚乜粗惼计甲灶欁缘哪闷鹉旧组_始澆花,裴長卿一邊在心底瘋狂的抽打著小人,一邊保持微笑“請問我能進來嗎?” “長卿?” 這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陳萍萍直接丟下木勺轉動輪椅看向拘謹的站在那里的裴長卿,有些驚喜地招招手:“回來啦?” 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位看到自己之后一瞬間變得眉眼極為溫柔的男人,裴長卿站在原地有些無措的把手背到身后搓了搓有些黏膩的指尖,沒說話也沒動。 以為裴長卿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溫和嚇到了,陳萍萍低頭一笑后搖著輪椅上前,仰頭借著外面的陽光上下打量著裴長卿,輕聲說出了一句:“瘦了?!?/br> 滿腦子都是突如其來的彈幕:這個男人怎么能這么好看,看看他喉結上的那顆痣,看看這個溫柔的眉眼,還有這個低音炮!我可以我能行!裴長卿猛地回過神來,不自在地扭頭咳了兩嗓子而后低低的應了一聲:“嗯?!?/br> 伸手拉過裴長卿背在身后的手,陳萍萍感受著小姑娘微涼的雙手,先是嘆了口氣,而后用一種半是責怪半是無奈的語氣問道:“怎么手有點涼???是不是沒照顧好自己。待會兒留下來吃飯吧,有你愛吃的云糕?!?/br> 我怎么不記得我喜歡吃云糕?! 眼中劃過一抹濃重的詫異,裴長卿突然內心泛起了幾分同情之心,這位陳院長怕是把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他思念的人了吧? 想到這兒,裴長卿干脆也不抽出被握住的手,自己用另外一只手一撩衣擺直接蹲在輪椅旁邊,然后試探性地問道:“我們之前,似乎沒見過吧?” 這時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有什么事情已經不對勁了,陳萍萍眉眼銳利地看向裴長卿的雙眼。在那雙狹長的眼眸當中,他看到了疑惑,看到了同情,也看到了猶豫,卻再也看不到裴長卿往日看向自己的溫柔了。 握著裴長卿的手猛地收緊,陳萍萍仿佛只要握著這雙手就能獲得無盡的勇氣一般詢問:“長卿?你莫要跟我開玩笑。我知我之前確實是我做錯了,但是你莫要如此?!?/br> 感覺自己和陳萍萍的對話仿佛不在一個頻道上,裴長卿咂咂嘴想了想之后,換了個姿勢繼續蹲著,而后斟酌著開口:“我覺得吧,你應該是認錯人了。畢竟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吃什么云糕之類的東西,呃……” 還沒說出口的話在陳萍萍越來越涼的目光中逐漸消音,裴長卿試著抽回被陳萍萍握在手里的手,卻被人越抓越緊。 聽著裴長卿的話,陳萍萍一瞬間像是什么都感覺不到了一樣,腦海中不停地回響著剛剛的那句:“我不喜歡吃云糕之類的東西?!?/br> 他突然間想起來,似乎是在某一年的夏日,陳園的姑娘做了云糕給自己,但是自己忘了吃,最后還是裴長卿說這是她喜歡吃的,讓自己也嘗嘗,然后兩人就著茶水分了云糕。從那以后每次只要有新鮮好吃的糕點,她都會給自己端過來。 但是陳萍萍怎么回想,都不記得裴長卿是否當時跟自己一起吃了糕點。 握著裴長卿的手一點點的松開,陳萍萍的嗓音有幾分干澀:“你,當真不愛吃云糕嗎?”“以前老拿糕點當飯吃,吃的難受了后來就不想吃了?!庇X得自己蹲著的姿勢不太雅觀,裴長卿在收回被握的有些發紅的手之后直接坐在地上,解釋道。 喉結上下滾動,陳萍萍低頭注視著裴長卿的一頭白發,輕聲問道:“那你喜歡吃些什么,我讓廚房給你做好不好?”“算了吧,太麻煩了?!毕攵紱]想就拒絕,裴長卿只是單純的覺得第一次見面就在人家這里吃飯似乎不太好,說道“小師叔還在外面等著我呢,我跟她一起吃?!?/br> 說到吃飯,裴長卿歪著頭眨眨眼睛,突然問道:“話說,你是不是有一位跟我很像的故人???然后她很愛吃云糕,剛剛你是不是認錯了?” 迎上裴長卿好奇的目光,陳萍萍過了許久才說了一聲:“對,一位故人?!?/br> ※※※※※※※※※※※※※※※※※※※※ 翻轉劇情,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