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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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來不及躲閃,裴長卿直接撞在了朱格身上。隱約感覺到似乎對方抹了什么東西在自己身上,裴長卿只來得及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罵街的話,而后干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裴長卿隱隱約約聽到了耳邊有各種各樣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夾雜著陳萍萍陰冷的聲音,還沒來得及辨別,就再次陷入了黑暗當中。 到底還是讓他擔心了…… 再次從黑暗中醒來,裴長卿還沒徹底清醒的時候,就聽到了耳邊傳來了范閑的聲音:“中毒……沒有解藥……” 這說的是我?范閑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裴長卿努力轉動大腦想了想,后知后覺發現好像現在中毒的除了躺在家里休假的那位冷師兄,好像就是自己了。 試圖控制一下自己的手指動一動,裴長卿在努力了許久后自暴自棄地發現她現在的身體根本不由她掌控,這都什么事兒???頗感無奈,裴長卿閉著眼睛開始努力分辨屋內的聲音。 突然聽到了輪椅轉動的咕嚕聲,裴長卿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他怎么又坐在輪椅上了?難不成是支架不好用嗎?還是范閑在拆卸的時候沒拆好弄壞了?要是前者的話還要再畫一幅草圖,后者,后者就讓范閑掏錢吧! 紛亂的思緒止步于唇上的一抹冰涼,裴長卿聞著那股熟悉的檀香味慢慢的靠近自己停在一尺左右的距離,又感受到唇上傳來的冰涼的濕潤感,腦海里自動炸出了煙花:萍萍給我喂水啦! “查出是誰了嗎?”陳萍萍有些漠然地聲音在裴長卿的上方響起,而后傳來的是朱格的聲音:“還未查出真兇,但是已經有線索指向?!?/br> 朱格和萍萍在一間屋子里?! 這個認知讓裴長卿心頭一緊,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就聽見朱格又說了句:“屬下告退?!?/br> 捕捉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裴長卿聽著有一串腳步聲由遠而近地響起,接著范閑的聲音傳入耳中:“毒藥的主要來源是胸口的傷口,應該是李承乾刺的那劍,但是若是想引發這種毒必須還需要另外一種作為引子,這個引子我至今沒找到?!?/br> 聽著范閑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焦躁,裴長卿迅速回顧了一圈,最終把目標定在了朱格身上,看來那天他真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什么,但是具體的,會是什么? “裴哥的身體狀況現在不太適合用一些藥,我從來不知道她身子骨這么虛弱,畢竟她還是個大夫?!蓖nD了一下,范閑接著說道“更何況她現在……還來了葵水,有些藥不能碰的,所以有點麻煩?!?/br> 請問我是得了什么疑難雜癥嗎?你們現在這個語氣搞得我仿佛已經半只腳踏進鬼門關了一樣。忍不住在心底自嘲,裴長卿還非常高興地想象了一下愁眉苦臉的小范大人,瞬間娛樂了自己,只可惜現在她沒有辦法睜眼,不然真的想看看范閑現在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默默運轉離經易道的心法在體內轉了一圈,裴長卿大概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有了一個非常粗淺的了解,自己身體里的毒恐怕不僅僅是毒了,應該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導致自己的身體狀況一落千丈。 再次聽著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裴長卿猜測,可能大概這間屋子里除了躺著不能動的自己之外,就剩下坐在輪椅上的陳萍萍和不知道又蹲在哪個角落的影子了吧? “長卿啊……”不知過了多久,陳萍萍嘆息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似乎夾雜著一絲數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其中“你要好起來啊?!?/br> 聽到這句話,裴長卿的心莫名的沉寂了下來,陳萍萍在盼著我好起來這句話一直在心頭盤旋。 陳萍萍在說完了那句話之后就不再開口,一時間屋子里也安靜了下來,似乎只剩下了不斷飄過來的檀香氣。 裴長卿根據鉆進鼻子里的檀香的味道,大致判斷了一下陳萍萍現在的位置,試圖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左手的食指上,然后努力動了動。 “影子!你看長卿是不是剛才動了!” 陳萍萍帶著驚喜的聲音猛然響起,隨即裴長卿感覺有什么東西隔著被子覆在了自己的手上,帶著絲絲的涼意,裴長卿忍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怎么手又變得這么涼啊,是不是屋里的地暖該升溫了?暖手抄也該重新做一個了,阿澤那里應該還有塊料子適合做,回頭還得再找一些帶毛的料子把毛包了…… 再次飛揚的思緒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開門聲被拉回來,裴長卿聽著屋子里粗重的喘氣聲,和陳萍萍的那句:“范閑,你快看看,長卿剛才好像動了!”忍不住在心底一笑,到底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 放在被子里的手被抽走握在范閑的手上,裴長卿感覺著范閑給自己把脈的姿勢,在頗為挑剔地評價了一番之后,重新陷入了沉睡當中。 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裴長卿再次清醒的時候有些驚訝地發現她竟然聽到了蘇拂衣的聲音:“胡鬧!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說?!”以及李承澤的聲音:“蘇師叔!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br> 哇!人來的真齊全啊。 忍不住內心笑嘻嘻,裴長卿就這么躺在床上,一邊運轉著離經易道的心法,一邊聽蘇拂衣和范閑,李承澤三個人的爭論。 為什么我感覺他們三個就仿佛像是上百只鴨子一樣爭論不休…… 聽了半天才從里面挑出重點,裴長卿頗感無奈地感慨完,這才嘗試著動了動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 大致了解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裴長卿緩慢地動著手指輕輕抬起再觸碰床單,這樣時短時長地碰了幾下,李承澤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你昏迷了三天,意識清醒的?” 被李承澤一把拽開的范閑踉蹌了幾步,而后一臉迷茫地看了看把裴長卿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仿佛突然開始自言自語的李承澤,又看了看眉頭突然緊皺的蘇拂衣,瞠目結舌:“這是,怎么回事?” “范閑閉嘴別說話!”微微側臉感受著裴長卿的手指在自己手上點出來的頻率,忍不住對著范閑吼了一句。 安安靜靜地等著裴長卿點完,李承澤也點了點她的手以示安慰,這才說道:“你放心,他們都沒事,陳院長的身體也沒有出任何問題,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解毒還需要有幾天的時間,你不要著急,蘇師叔也在,你會沒事的?!?/br> 又微微點了兩下手指表示自己明白了,裴長卿放任自己重新陷入了沉睡??粗粑饾u平穩的裴長卿,李承澤的眉眼間劃過一抹凜冽的神色,轉頭看向一旁的蘇拂衣:“蘇師叔,阿裴之前給了我一樣東西,貼在人身上就消失于無形,你知道是什么嗎?” “靈蹤蟲?”眉頭擰的死緊,蘇拂衣面色凝重“她什么時候給你的這個?”“牛欄街刺殺之后?!卑雅衢L卿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李承澤鄭重回答。 眼睛微微瞇起來,蘇拂衣輕輕敲著自己的胳膊,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問道:“她下在誰的身上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裴長卿驚喜的發現自己似乎奪回了一部分的身體控制權,試了試其他的地方,裴長卿最終將力氣用在了眼睛上。 有些費力地睜開黏膩的眼皮,裴長卿轉動著眼珠看向了塌邊,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淡笑。 “阿澤?!?/br> 嗓音沙啞地開口,裴長卿看著猛然驚醒地李承澤,有些心疼“你要不回去休息吧?!?/br> 先是一陣手忙腳亂,李承澤看著躺在床上只能轉動眼珠的裴長卿,長出了一口氣:“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已經躺了七天了嗎?豬都沒你能睡?!?/br> 看著裴長卿只是虛弱的笑了笑沒有反駁,李承澤瞪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手邊,接著伸手把裴長卿扶起來,這才重新端起杯子喂水:“距離你上一次躺在床上讓我這么伺候你還是在不久之前,你怕不是最近跟床有緣?!?/br> 感受了一下嗓子的干澀有所緩解,裴長卿清了清嗓子,輕聲開口:“我現在能控制的就只有我的腦袋,趁著我現在還沒睡,還能多說幾句,現在外面情況怎么樣了?” “陳院長這幾天都來看過你?!敝苯犹袅酥攸c的說,李承澤也喝了口水,繼續說道“范閑和三處他們還在制作解藥,不過據說進度非???,蘇師叔也在,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好起來了?!?/br> 微微闔上眼睛,裴長卿笑了笑,滿是歉意地說道:“對不起,這幾天辛苦你們了?!薄澳愫昧司褪菍ξ覀冏詈玫陌参苛??!卑驯臃呕卦?,李承澤嘆了口氣“你快點好起來吧?!?/br> 沒說話,裴長卿只是對李承澤笑了笑,而后聽著他一臉嚴肅地對自己說:“神廟現在想要對你動手,你接下來會很危險?!?/br> 自動過濾掉李承澤的后半句話,裴長卿抿著唇想了想,這才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倒是沒什么大問題,他們現在既然還沒有任何動靜,那么就是說動手應該會等到春天的時候,但是監察院里的暗樁應該會在這一個月動手……” 認認真真地等裴長卿念叨完,李承澤沒說別的,只是點了點頭,低聲問道:“需要我提前準備什么嗎?”“提前準備怕是來不及?!卑櫫税櫭?,裴長卿說道“你幫我隨時盯著點京都城的動靜,監察院里如果出了情況,京城里一定也會有動靜?!?/br> “好?!?/br> “哦對了,你幫我把那個畫卷拿過來吧?!睆堉齑藥卓跉?,裴長卿勉強說道“我看看能不能治療我自己?!?/br> 順從地站起身摘下墻上的武器,李承澤把裴長卿的手拉出來把武器塞進去,認真地思考著說道:“我覺得吧,你可能不太行?!?/br> 事實證明,不管是庸醫還是神醫,在全身癱瘓的情況下,都是不可能醫治好自己的。 伸手拿回裴長卿手里的武器,李承澤看著她重新陷入沉睡的狀態,斂去了眼眸中流露出的傷感,他沒敢說的,是如果四天之后她沒有醒來……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李承澤伸手把裴長卿重新擺回平躺的狀態,又把武器重新掛回到墻上,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房門:“陳院長?!?/br> “二殿下?!弊谳喴紊衔⑽⑻ь^看向眼底青黑的李承澤,陳萍萍一如往常般地問道“長卿怎么樣了?”想了想剛才裴長卿的狀態,李承澤硬邦邦地丟下一句:“還沒醒,四天之后若是還沒有醒的話,還是勞煩陳院長訂口棺材吧?!?/br> 聽到李承澤的最后一句話怔愣了一下,陳萍萍難得面露些許無措地神情,問身后的影子:“你去看看,三處的藥怎么還沒做好?!?/br> 被提名的影子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李承澤,又看了看陳萍萍,猶豫了幾秒之后松開輪椅的扶手,毫無起伏地回答:“好,我去看看?!?/br> 抽回落在影子身上的目光,李承澤低頭和陳萍萍對視了幾秒,沉默地接替了影子的工作,將他推了進去。 把陳萍萍的輪椅停在裴長卿的床邊,李承澤后退一步坐到一旁用一種可以算得上是漠然地目光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陳萍萍,半晌才開口:“您回去吧,人您也看完了,如今天氣還涼,早些回去吧?!?/br> 停頓了一下,李承澤看著陳萍萍的背影,扯了扯嘴角:“若是阿裴看到您現在這樣,恐怕回頭又該念叨您沒照顧好自己了,回去吧?!?/br> 回頭看了看李承澤,陳萍萍握緊了手中的握力器,靜靜地注視著床上呼吸平穩,面容安逸的裴長卿,手指微微動了動,沒說話。 李承澤歪著頭看了一眼仿佛成了雕塑一般的陳萍萍,伸手遞了杯水過去,緩和了自己的聲音:“陳院長,也許我這句話不該說,您就當是我替阿裴跟您說,照顧好自己,別讓她太擔心?!?/br> 伸手接過茶杯捧在手里,陳萍萍感覺著自己冰涼的雙手被逐漸溫暖,有些失神地想起了裴長卿笑瞇瞇地握著自己的手,用內力溫暖自己的樣子,似乎還要加上一些責怪,責怪自己怎么沒有照顧好自己,連暖手抄一類的都不用…… 回過神來,陳萍萍眨了眨眼,把自己所有的情緒全部重歸于平靜,這才把一滴未動的水杯輕輕放在床邊的矮幾上,轉動輪椅對李承澤微微點頭:“這幾日辛苦二殿下了?!?/br> “陳萍萍?!笨粗约恨D動輪椅出門的陳萍萍,李承澤險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忍不住站起身,盯著他慢慢的開口“你當真不知道阿裴的意思嗎?” “……殿下說笑了?!?/br> 聽著背后響起的重重的關門聲,陳萍萍垂下眼簾看著自己膝蓋上略帶磨損痕跡的毯子,眼神中帶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苦澀。 他怎么會不知道呢?小姑娘每次看向自己的時候眉眼間的溫柔,和眼眸中閃爍著的歡喜,是怎么也遮蓋不住的,可是,他陳萍萍又能給出什么呢?在經歷了這么多之后,他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跛子,又能給一個現在正處于大好的年華的小姑娘什么呢? 或許,過幾天他給他尋一門親事,小姑娘的注意力就會轉移,然后忘了自己了吧? “裴哥……解藥……醒……” 模模糊糊地聽到有聲音在耳邊響起,裴長卿閉著眼睛慢慢清醒過來,耳邊的聲音也逐漸清晰,首當其沖的就是范閑的聲音:“不可能!解藥已經服下了,按理來說應該行了!不可能是我的藥有問題!”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崩畛袧傻穆曇艟o隨其后,帶著焦躁“阿裴要是再不醒的話,我讓謝必安宰了你的腦袋!” “怎么天天喊打喊殺的?不像你的性子啊?!弊哉J為聽的差不多了,裴長卿睜開眼,有些困難地扭頭“阿澤,我這不是醒了嗎?” 緊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裴長卿安安靜靜地任由范閑撲過來拉著自己的手腕診脈,又回答了一連串的問題,這才開口:“我沒事了,辛苦你了?!?/br> “我去找院長!” 確定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了之后,范閑直接從床邊蹦起來沖出門去。 看著范閑的身影一溜煙的跑走,裴長卿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蘇拂衣,軟軟的叫了聲:“小師叔?!薄靶蚜司秃??!毙χ锨吧焓謳团衢L卿撐起酸軟無力的身體,蘇拂衣笑的如釋重負“以后可不能這么莽撞了啊?!?/br> 笑了笑,裴長卿活動活動脖子,問道:“那邊,查出什么問題了嗎?”“跟你記錄的一樣,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卑欀蓟卮?,蘇拂衣難得有些愁眉苦臉“這回他們當真是下了大手筆?!?/br> “其實他們有遺漏的地方的?!蓖嵬犷^,裴長卿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從他們對我下手開始,破綻已經露出來了,不是嗎?”微微瞇起了眼睛,蘇拂衣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我的確是中了毒,但是實際上毒藥并不能對我產生太多的影響,真正把我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實際上是另外一種東西?!甭呐蚕麓?,裴長卿隨手披了件外衣后從床底下摸出了工具箱,把小刀,蠟燭,瓷碗,鑷子一一擺好說道。 把頭轉向李承澤,裴長卿笑瞇瞇地開口:“阿澤啊,幫我個忙唄,你看衣柜里我那天穿的秦風套是不是還在?幫我拿出來一下唄~”“你找衣服干嘛?”打開衣柜翻了翻,李承澤迅速找到了對應的衣服,甩給她“這上面有什么提示嗎?” “當然有啊?!苯舆^衣服開始仔細摸索,裴長卿一邊摸一邊回答“我得看這個東西他是從那兒放進來的,這就是他的破綻之一,更何況朱格最后抹在我身上的那樣東西,我還得取出來呢?!?/br> 重點放在了白色的里衣上,裴長卿果不其然在心口附近的位置摸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洞。對著日光照了照,裴長卿滿意地把衣服丟到一邊,滿意地伸了個懶腰。 疊好裴長卿丟到一邊的衣服,蘇拂衣看了看裴長卿,又看了看李承澤,果斷伸手把在場唯一的男性丟到門外,在他不解的聲音中丟下一句:“看好門,不許讓任何人進來!”,而后坐回到裴長卿面前,拿過桌上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是蠱?” 微微點頭,裴長卿接過小刀,解開了身上的衣服,輕輕的按著自己胸口的部位,笑的有幾分慘淡:“南疆有蠱,其名相思。若是留著這個蠱,恐怕連兩天都不到,我這幅身子骨啊,估計就撐不住嘍?!?/br> “相思蠱?”蘇拂衣看著裴長卿一點一點按著自己的皮膚,尋找著蠱蟲所在的位置,蘇拂衣探身看了看微微開啟了一條縫隙的窗外,伸手把窗戶關好“如果這個蠱蟲當真是在心脈之中的話,取出來恐怕還有些麻煩?!?/br> 仔細感受著手指下的變化,裴長卿的手最終停留在了心臟上三寸的位置:“師叔,待會兒蠱蟲一旦取出來之后,你用鑷子夾住放火上烤,不用管我?!薄澳阏f的就跟你要死了我要見死不救是一樣的?!狈藗€白眼,蘇拂衣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見死不救的?!?/br> 慢慢地把手中的小刀捅進自己的身體,裴長卿皺了皺眉,任由鮮血順著刀刃緩緩流出,而后碰到了一個柔軟的物體。 “范閑,你們現在不能進去?!?/br> 門口突然傳來了李承澤的聲音,裴長卿手連抖都沒抖,繼續專心致志地捅著自己,另一只手拿過桌上已經放好了清水的瓷碗放在刀口下。 看著攔在門前紋絲不動的李承澤,范閑有些奇怪地問道:“二殿下,你怎么出來了?等等?!有血腥味!怎么回事?!” 猛然間聞到從屋內散發出的淡淡的腥甜氣息,范閑神色一凜就要往里沖:“裴哥不是沒事了嗎?!怎么回事!”“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蘇師叔吩咐了誰都不能進!”一句話連氣都沒喘地吐出來,李承澤也聞到了血腥味忍不住皺眉“范閑,相信她們?!?/br> “吱呀?!?/br>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裴長卿的房門從里面打開了。李承澤轉身看著只披了件外衣就出來開門的裴長卿,忍不住皺眉:“你們在干嘛?” “解決一些小問題?!比〕鲂M蟲之后明顯失血過多,裴長卿嗓音有些沙啞“現在沒事了?!?/br> “長卿?!笨粗樕黠@比之前蒼白不少的裴長卿,陳萍萍考慮了幾秒后開口“你最近回陳園住一段時間吧,等傷好了再回監察院不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