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挑著眉梢看他：“那我是不是也該好奇，你為什么進計算機系？”

    林躍言簡意賅：“分數夠，擇優選?！?/br>
    好比人家問他為什么讀書，他不會虛頭巴腦地扯“為中華之崛起”。無情、坦誠又直接，不愧是理性的拽逼同桌。南迦揶揄：“你不能往夢想靠攏拔高個內涵升華下境界嘛?！?/br>
    頭兩天兩人就這么宅在家里。南迦刷刷題逗逗貓，林躍則一直坐在電腦前沒完沒了地寫程序。

    第三天傍晚的餐桌上，林躍的配餐里多出一杯顏色怪異的液體。

    “什么？”

    南迦喝著核桃露，回答：“楊桃、奇異果、水蜜桃、蘋果混合果汁。林阿姨專門為你榨的，你多喝幾杯?！?/br>
    “干什么的？”林躍不明所以地嘗一口。味道和顏色一樣難以形容。

    “預防脫發?！蹦襄刃Σ[瞇，“聽說你們干這行的容易禿頂?！?/br>
    林躍：“……”

    我謝謝你啊。

    ——南迦自行解讀他的表情，后邊就根本停不下來地邊吃邊笑。

    林躍倒沒有浪費，端著張心不甘情不愿的冷峻臉，全部喝掉。

    一直到林阿姨來問她是不是到時間帶迦妃到寵物店洗澡，南迦才適可而止：“對，是快到我預約的時間了?！?/br>
    “你要一起去嗎？”南迦問林躍，“要去的話讓林阿姨等你吃完?！?/br>
    林躍聽出言外之意：“你不一起？”

    “對?！蹦襄赛c頭，“我約了人，馬上要出門?！?/br>
    林躍斂眸，微抿唇：“約了張焱輝？”

    “焱輝是也會來，但我約的是毛現。毛現你還記得么？”

    “記得?！?/br>
    “我之前放了毛現一次鴿子，今天去補償他?！毕氲侥峭砟襄染秃眯?。毛現丟下迪廳里貼身熱舞的辣妹，大老遠頂著冷風開著他的摩托來接她，她卻已經呼呼大睡，還問他三更半夜來找她做什么。

    她答應毛現改天還他一次，昨晚毛現便和她約定今天，正巧張焱輝也問她什么時候有空聚一聚，她索性湊成同一個局。

    林躍淡淡“嗯”了一聲，沒說其他。

    南迦遲疑邀請：“……你今晚要不要也先把手頭的作業放一放，和我們一起？”

    林躍掀一下眼皮又垂回去：“可以?！?/br>
    南迦忽然懷疑他就在等她這句話。

    地點是毛現定的，一家能蹦迪的酒吧。

    南迦一瞅他發來的地址，就知道能蹦迪其實是次要，關鍵在于附近好幾所大學，消費群體面向學生，他方便把妹。

    到酒吧門口時，南迦下意識打量林躍。

    林躍問：“怎么？”

    南迦心血來潮探究：“你之前來過類似的地方沒？”

    “沒?！睕]機會。他也沒好奇心。他的舍友之中倒有人為了成年的儀式感，特地嘗試抽煙、喝酒、染發、蹦迪。

    南迦戲謔：“那我豈不是帶壞好學生？”

    林躍無語地白她一眼。

    南迦像個導游一般揮揮手，笑著帶頭往里走：“來，今晚讓表妹我帶你進去見見世面?！?/br>
    事實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地方，一點也不烏煙瘴氣，就是光線暗了些、五顏六色了些、晃眼了些。

    南迦給毛現打電話，問他人在哪兒。

    很快毛現從二樓的卡座里起身，朝她直招手。

    南迦脫掉外套掛在臂彎間，帶林躍上樓梯。

    她里面穿的是修身的牛仔褲搭配一件同樣修身的黑色打底衫，腳下踩著馬丁靴。林躍第一次見她如此風格。

    毛現迎來樓梯口，見南迦還帶了個人，立馬臥槽：“你果然偷偷交男朋友了？我就說你最近怎么哪哪都不對勁！”

    “男什么朋友?！蹦襄群莺萜直?，“看清楚他是誰?！?/br>
    緊隨毛現之后的張焱輝先認出來：“躍哥?！?/br>
    張焱輝的變化略大，眼鏡摘掉了，厚重的頭發削薄了，額前劉海往上梳，著裝風格看上去也比較潮。

    林躍的態度一貫疏淡地微微頷首：“嗯?！?/br>
    毛現愣一下，凝睛，然后別具意味地也打招呼：“原來是迦妃的表哥啊。好久不見?！?/br>
    如果眼神能殺人，南迦已經讓毛現翻來覆去死去一百次。

    張焱輝沒明白：“什么表哥？”

    四人坐回卡座里后，毛現特別積極地幫忙科普了南迦從前在清榮和林躍的關系。

    張焱輝驚奇：“怪不得躍哥以前特別照顧南迦?！?/br>
    “可不是嘛?！蹦襄葹g覽完菜單，轉而遞給林躍，“你看看你喝什么?！?/br>
    林躍說：“和你一樣?！?/br>
    南迦提醒：“我點的是酒?！?/br>
    林躍斜睨她：“所以？”

    南迦翹起的尾音深諳幾分調笑的意味：“噢，沒有，我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br>
    林躍續著她的話茬輕嘲：“嗯，我平時只喝玉露瓊漿，今天下凡跟著你見見世面?！?/br>
    南迦被逗笑。越是像他這種人，冷幽默起來越是有趣。

    毛現嘖聲：“兩個都是你帶過來的人，你不雨露均沾點？光顧著和你表哥講話？”

    南迦隔空一巴掌抽他：“你吃醋就直說，別扯焱輝出來當墊背——焱輝，你喝什么？點完沒？”

    張焱輝端起他面前的一只杯子：“已經在喝了?！?/br>
    毛現站在欄桿前逡巡底下的舞池，見下面比剛剛熱鬧，轉回頭正欲問南迦要不要去放松放松，忽然瞄見一個人，心底暗罵句晦氣，直接打消念頭，改口道：“換一家店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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