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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學敏急急忙忙出了營帳,前去追趕季五矛去了。 季五矛點了五百人馬,和焦學敏的參將王建業一起出發。 共計一千人馬。 這一次他們沒有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飛速疾馳。 然而等到了城墻底下的時候,季五矛心里一涼。 遍地都是殘尸,缺胳膊短腿的極其普遍。 僥幸未死的士卒有的失血過多,已經昏迷。有的還未喪失意識,卻也因為無人救治,正在低聲抽泣。 “小心,慢慢靠近!” 王建業囑咐道。不管皂衣軍用了什么辦法把他們炸成了這個樣子,但這些缺胳膊斷腿的,明顯都是火器造成的傷痕。 極有可能對方有重型武器,李生誤入了射程之內。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 季五矛心頭火起,要不是焦學敏傍晚非要催促將軍去夜襲,將軍何至于此?! 季五矛一看見焦學敏的下屬就來氣,根本不想搭理王建業。 王建業人有些憨,但也心知季五矛正處在氣頭上,只好忍了這口氣。畢竟若是焦學敏遭此橫禍,他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來人,兩人一組,一人持盾,一人尋找!快快快!”,季五矛催促道。 王建業無奈,只好跟上。 一千士卒散落在戰場上,四處尋找尚且還算輕傷的同袍以及李生。 “將軍,我們就這么干看著?” 彭正宜郁悶無比。敵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自由來回,他簡直倍覺屈辱! “若我們此刻下去沖殺一波,正好讓這批敵人埋骨于此!” 他躍躍欲試,難掩興奮的目光。 馬平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方才炸成那樣,勢必還有些地雷沒有爆炸,這批人此刻四處翻找、走動,正好替我們排查地雷!” 彭正宜一愣,頓時笑道,“這也好”。 地雷這玩意兒多數在守城戰中用,皂衣軍多半是攻城的一方,極少有守城之戰,便也少有用到地雷的。 這還是彭正宜第一次接觸地雷。 “你若對這東西感興趣,可以去軍械司看看”,沈游說道。 當然,前提是我們能活下來。 彭正宜剛剛一點頭,城墻下頃刻之間便傳來爆炸聲。 王建業突聞巨聲,被嚇得魂飛魄散。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周遭士卒已經跪倒了一大片。 漆黑的夜里本就讓人覺得恐怖,又是來敵人城墻跟下,眾人提心吊膽,生怕敵人沖出來,將他們斬殺在此。 如今一聲突然的巨響,自己身側之人驟然倒下,血液迸濺,大家只覺莫名驚懼。 有人厲聲喊起來。 “天罰!是天罰!” “鬼!有鬼” “跑??!快跑??!” 季五矛聞言,抬手斬殺了一名喊著“天罰”的士卒。 “擅逃者死??!” 這才止住了戰場上當逃兵的風氣。 眼看著眾人都不再試圖逃跑,季五矛這才喊道,“是火器!你們腳下埋著火器!” 季五矛是禁衛軍高級將領,自然知道鋼輪發火地雷這種東西。奈何國庫空虛,這玩意兒構造精密、造價高昂,偏偏啞火率也高,再加上手藝高的工匠不多,以至于這東西成了個擺設。 萬萬沒料到,皂衣軍竟然研制出了這玩意兒,還能用到實戰里。 季五矛猛地想到,據說當年吳綬被俘虜,就是一片爆炸聲中。當時南方的消息傳到京都,眾將領都覺得是火炮。如今看來,倒也有可能是地雷。 季五矛沉著臉,一面思索,一面說道,“都給我小心些,挑有尸體的地方走!繼續找” 挑有尸體的地方走,至少可以說明此地的地雷已經被引爆了。 “此人倒有急智!”,城墻上火把點的通明,馬平泰稱贊了一句。 說著,他取下了自己放在身后的弓箭,遞給了彭正宜。 既然是有急智的敵人,更該盡快絞殺。 彭正宜能開四石弓,被稱為虎力。要不是他一身勇武,怎能年紀輕輕就位居參將。 彭正宜接過弓箭,搭箭扣弦、開弓瞄準,火光照耀之下,一根利箭直沖季五矛而去。 季五矛是宿將,多年生死經驗讓他心頭一凜。他下意識把身體一偏。 “啊——” 季五矛慘叫一聲,漆黑的箭矢直插入右側臟腑。 “季將軍!” 王建業本在季五矛身后,趕緊沖上去將他往后拖。 他這才發現,皂衣軍估計是怕埋火器炸塌了自己的城墻,所以他們埋的火器距離城墻有一段距離。 于是新死的尸體距離城墻自然也有一段距離。然而白日的尸體和這些新尸身混在一起,根本無法辨別。 季五矛為了安定軍心,出了聲,被敵軍認出來這是個將領。又因為急著翻尸體、找李生,一時不慎竟然接近了城墻。 他是老將,自然知道不要步入敵人的箭矢射程內。 他也的確沒有進入。但偏偏敵軍有一個強弓手。 王建業冷著臉,他甚至可以斷定,射箭之人必是弓弩手出身! 此人射藝之高,竟然僅靠著模糊的人影和聲音來定位,便將季五矛一箭穿胸。 王建業一面帶著季五矛瘋狂后退,一面厲聲喊道,“都退回去!回營!回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