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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趙識眉目間隱有煩躁之意,他擺擺手,“我若降了皂衣軍,死后還有何顏面見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兄弟們!” 李可之搖搖頭,嘆息一聲。這便是為何他覺得這位趙識毫無成王之象的原因了。 就趙識的性格而言,他根本走不了造反清君側的這條路。 這位趙將軍倒是能夠做到在戰場上慈不掌兵,可太過看重兄弟義氣。這固然為他贏得了將士們的信重,但也成了束縛他行事的枷鎖。 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在戰場上送兄弟們去死,但絕不愿意在戰爭之外傷兄弟們一根毫毛。對于戰局之外的事猶豫不決,優柔寡斷,以至于活生生將自己困于囹圄之間。 李可之嘆息一聲,可這也是為何他愿意為趙識賣命的原因。不論置于何等險地,趙識總不肯放棄一眾同袍。 這樣的性格,固然沒有做皇帝的氣象,卻也令人格外安心。 “將軍??!”,李可之無奈道,“命捏在旁人手里,生殺予奪,全看陛下心意。您根本沒得選!” “要么投靠皂衣軍,要么動手清君側,要么就坐地等死。只有這三條路可以選”。 “將軍尚且需要庇護身后一眾同袍,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選擇束手就擒。那便只能造反謀逆或改投新主了”。 “不論將軍選擇什么樣的路,都請盡快決定,時間不等人??!” 李可之拱拱手退下了。話已經說得這么透了,剩下的無非是趙識自己的決定。 主帳里的燭火徹夜未息,趙識就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一點微薄的亮光燒了一夜。 * 沈游拿著這封公文,跟對面的周恪面面相覷。 史量皺眉問道:“姚爽,你確定?” 姚爽笑呵呵的頂著眾人質疑的目光,“當然確定,趙識的幕僚李可之就在昌義城外求見”。 說著,他下發了一份關于李可之的資料。 蒲良駿將厚實的資料拿到手,不禁感嘆道,情搜科這些年是越發的厲害了。 他打開一看,只見這上頭赫然有李可之的畫像、生年、經歷、家族情況等等一系列情報,幾乎將李可之的人生勾勒完畢。 “這長得還……怪奇異的”,蒲良駿點評了一句。 情搜科的畫像素來以翔實為第一要務。如果畫師把李可之畫成這樣,那就真的只能證明李可之長相不是普通的丑,而是……慘不忍睹。 蒲良駿頗為同情的瞄了兩眼畫像。又嘀嘀咕咕的想,怪不得這個李可之仕途極為坎坷,人生境遇凄慘。 雖說官運亨達不看臉,但面容過于怪異的確會影響到仕途。甚至會有愛美的考官,一看見容貌鄙陋之人,覺得辣眼睛,連鄉試卷子的等級都給的比旁人低一些。 姚爽才不管李可之長相如何呢,他復述了一遍資料,“李可之,吏部尚書李立之的堂弟,年三十又三,是趙識的心腹幕僚,極得趙識看重……” “此次會晤,趙識在信中并未言明所謂何來,但我推斷,極有可能跟趙識兵權被瓜分有關系”。 “你的意思是說趙識想投靠我們?”,蒲良駿自言自語道,“這個離間計起效也太快了吧!” 史量搖搖頭,“那可不一定,李可之孤身前來。說是奉趙識的命前來一晤,鬼才知道他來干什么?!” “無論如何,先見李可之一面再說”,沈游一錘定音。 這一點,眾人均無異議。 周恪一聲令下,“除此之外,傳令劉三俊,戒備武安縣的趙識部”。 不管趙識到底是投降還是聲東擊西,戒備好武安總是沒錯的。 “自從收到趙識的信開始,劉三俊已經在戒備中了”,姚爽的情搜科消息最快,“此外,劉將軍已經接到李可之了”。 姚爽的消息并沒有錯。此刻,李可之正在從武安行進至臨川府的路上。 第185章 此刻,他們已經出了離開了昌義,出了黔安城門,準備去往定安府。 李可之望著眼前綿綿不絕的官道,試探道,“將軍,你們這路是……水泥嗎?” “我姓季,名懷玉,李大人喚我季隊即可,或者喚我季懷玉也行”。 “是水泥路”,季懷玉說道。 他是這只小隊的隊長。小隊共計九人,是劉三俊派出來護送或者說押解李可之的。 原本一支隊伍十人,為了掩藏,只好抽出一人留在昌義,再將李可之換進來。偽裝成了一支需要去臨川府匯報公務的普通小隊,快馬加鞭一路向臨川府趕去。 奈何李可之是個書生,能夠騎馬,但技術不怎么樣。以至于馬匹一直在小步快跑中,李可之甚至還有心思觀察官道。 這官道特有意思,水泥路足夠容納兩車并行,但水泥路兩側是平整的黃泥路。黃泥路之外間隔栽種著楊柳等樹苗。 也就是說,這城外的官道竟然是水泥路與黃泥路并行的。 大概是栽種時日尚短,樹苗還未長成,暫時無法遮涼。但只需要幾年,長成之后這地方只怕風景極好。 李可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都說水泥金貴,看來這定安城倒是更金貴”,竟然舍得在城外就用水泥鋪官道。 這人怎么陰陽怪氣的! 季懷玉的副隊方永康心思淺,面上便難免帶出些不虞之色。 李可之是個人精,心里了然,面上還笑呵呵的跟眾人攀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