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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來算去,讓吳繼綱等降將攻打叁明府是最好的。 吳繼綱原本以為自己是鐵定要出征了。誰知道這個作戰討論會開到現在,居然決定圍而不攻? 這固然是最省力的辦法,可對于吳繼綱而言,極不友好。 滿場寂靜之下,吳繼綱牛脾氣上來,對著周恪來了一句,“大人以為如何?” 周恪饒有興致的看向吳繼綱,心知吳繼綱找他而不找沈游,絕不是因為圍而不攻是沈游提議的,他得找個意見不同的,而是因為沈游是女子。 在吳繼綱眼里,這是牝雞司晨,顛倒乾坤。所以吳繼綱該討論的時候不討論,討論結束了又私自站起來陳述自己的意見。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輕視沈游。 沈游沉默不語,這種事情多了去了,她若件件都要計較,日子就別過了。況且吳繼綱三觀已定,她就算把嘴皮子翻出花來都沒用。 反正只要吳繼綱沒敢光明正大的宣稱女德,她自然不會動手。只有等到更多的女性參政,根植于各行各業,這種思想總會慢慢消失的。 時間與教育,是最好的利器。 “吳副將,我記得你來此也有一個月了”,周恪平靜的拉家常。 “啟稟大人,是”。 “那吳副將或許還要再學一次規章制度”。 吳繼綱面色煞白。良久,他喘著粗氣咬牙切齒,“不都說,文死諫、武死戰嘛!我等要一個立功的機會怎么了?” 周恪溫和道:“吳副將錯了,你最大的問題不是想要立功出征。你問問在座的武將們,有誰不想出征好建功立業的?” “你最大的錯處是方才我們商議的時候你為何不站出來提出你自己的意見?竟還試圖鼓動吳將軍!” “按慣,罰俸一月,以儆效尤。你可服氣?” 吳繼綱臉色又紅又白,難看至極。 “末將、末將……”,吳繼綱一臉的茫然,間或還夾雜著失落感,他疙疙瘩瘩的說不出話來了。 “吳副將初來乍到,還不太習慣”,話多心還軟的馬平泰打了個圓場,“等到日后待的久了就好了”。 以后?陳章咧嘴笑笑,若是吳副將身上的壞毛病改不掉,怕是沒有以后了! “末將甘愿受罰”,吳繼綱屈辱的低下了頭顱。 沈游暗自嘆息。如何磨合降將和原皂衣軍將領真是個巨大的難題。 如此之多的官吏當中,唯有頗為心軟的馬平泰打了個圓場。其余的將領,全在冷眼旁觀。甚至連降將內部都不是一條心。 別看趙達仿佛替吳繼綱打了個圓場,可他明明就坐在吳繼綱旁邊,為何不在吳繼綱踹吳綬椅子腿的時候就阻止他呢? 踩著吳繼綱在眾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和善好脾氣。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總得想個法子,磨合原將領和降將們。實在不行,就得慢慢解除掉這些降將的兵權了??蛇@樣一來,最開始收攏降將,千金買馬骨的表率作用就沒有了。 況且將來坐天下了,一樣要處理前朝的遺臣們。屆時為了平穩過渡,一定會留下幾個降臣的。到時候還不是要磨合降臣和自己的臣子? 若是現在就開始探索磨合的方式方法,保不準還可以為未來積蓄經驗。反正這個問題是避無可避了。 沈游只覺得頭痛欲裂,大早上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了。 第161章 吳綬臉色陰沉沉的回了自己的營帳里。一到營帳,頓時憋不住自己的火氣,“吳繼綱!你長本事了??!你連商量都不跟我商量,直接在會議上鬧這一出!” 吳綬胸膛起起伏伏,拳頭攥得死緊,恨不得打死這個族弟。 這一通鬧下來,在眾人眼中,他吳綬管轄下屬不利,甚至還被下屬狂踹椅子腿。簡直堪稱顏面盡失! 吳繼綱不疾不徐的挑了個椅子坐下,還饒有興趣的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等他慢悠悠吹涼了熱水,吳綬被怒火填塞的腦子已經冷靜下來了。 “你故意的?” 吳繼綱眉開眼笑的點點頭。 “不是,你圖什么???”,吳綬百思不得其解,他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暴躁易怒的族弟一樣,“你嫌棄自己俸祿太高?” 吳繼綱白了吳綬一眼,“誰會嫌棄自己俸祿太多呢?” “我演這一出不過是為了確定……”,吳繼綱頓了頓,“他們沒有殺降將之心”。 他都鬧成那樣了,都沒有被卸磨殺驢。說明皂衣軍對他的容忍度還是蠻高的。 很好,吳繼綱心滿意足的抿了口熱水。 吳綬冷靜了一下,評價道:“簡直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他們要是有殺降將之心,你我身側毫無兵力,相當于身陷敵營,估計早就完蛋了” 吳繼綱搖搖頭,“他們現在沒有殺降之心,可若是你我從始自終都無法融入?若是降將越來越多,直到隱隱的結成了一股勢力呢?你敢保證他們沒動過殺心嗎?” 吳繼綱冷笑起來,“殺人可比融合簡單多了?!?/br> “況且皂衣軍將星熠熠,人才輩出”,一提起這個,吳繼綱就很煩。朝堂若是過于腐敗,他無法得到重用??梢侨瞬盘?,他的能耐也顯現不出來。 吳繼綱頓了頓,繼續往下說,“我們這些降將存在的意義不過是讓世人看看,皂衣軍是何等的伯樂,愿意千金買馬骨。若不能得到上戰場立功的機會,我們這些馬骨便是買回去了,也不過是廢物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