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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年持之以恒的下釘子以及大量的錢財砸進去,情搜科終于能夠將情報搜集從金陵到瓊州,一路連成線,并且沿著這條線路上不斷的向外輻射。 許多情搜科剛剛畢業的孩子,加上他們的線人,潛伏在各地,為沈游源源不斷的帶來各式各樣的消息。 沈游揭開了火漆,仔細閱讀情搜科最新傳來的消息——四月十八,將士六萬,民夫三萬,已至高橋。 高橋縣是明州與南平的交界線。 半晌,沈游的臉上浮現出一點微笑。她合攏信件,歸納好公文,起身出去。乘著現在還有些光亮,得趕緊把最后一段需要復核的城墻壕溝給看了。 第148章 南平府城外 駐軍將領吳綬帶個一眾麾下將軍們正站在城門外,迎接不遠千里從金陵趕來的四萬大軍,兩萬民夫。若是再算上南平原有點兩萬大軍,一萬民夫,那么共計九萬人。 湊個整,對外宣稱十萬大軍。 “大人,這都快午時一刻了,咱們這位主帥怎么還不來!非要等到午時三刻好上趕著投胎嗎!” 周圍一通哄笑。 “保不準是倒在哪個小娘皮的肚皮上!” “那也不一定,保不準人家不愛水路愛旱道!” 全是兵痞子,說起葷話來格外流暢。一時間,吳綬周圍的一圈將領葷話層出不窮,有些話甚至粗俗的連吳綬都聽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吳綬一點也不生氣他們編排尚未到來的文臣主帥。但此地人多口雜,他做主將的,總要意思意思制止一下。若是傳入這位主帥耳中,到底不好。 “大人,來了”,目力極好的龐大海是最先看到的。 吳綬聞聲望去,只見原處緩慢的挪來了一支軍隊。隊伍綿綿不絕,漫長的看不到頭,仿佛眨眼之間,就把城門外的官道給堵上了。 有意思的是,在一眾著鎧甲或是麻衣的軍隊里,最前頭的是兩輛馬車,一輛看上去格外奢華富麗,一輛樸素無華。 “嚯!”,龐大海對著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感嘆道,“這怕是來了個祖宗??!” 比起富貴馬車里坐著的那人,只怕那輛普通馬車里坐著的更不好招惹。 吳綬嘆了口氣,心里煩,又不敢怠慢。只好揚起笑容,帶著身后眾將領迎上去。 吳綬正想對著最前頭的富貴馬車躬身行禮,哪里料到,后頭那輛平平無奇的馬車上當即下來一人。 吳綬定睛一看,原來是位文官打扮的,應該就是此次主帥了。 “卑職吳綬,見過廖大人”。 廖永年一見吳綬,即刻溫和有禮道:“吳大人,客氣了?!?/br> 話說的挺客氣,就是面對躬身行禮的吳綬,廖永年根本沒有想一把扶起吳綬的意思。 躬身的吳綬維持著這個尷尬的姿勢絲毫不敢動。朝廷派個文官來督戰,已經是慣例了。 秦承章當年被敵人逼的狼狽逃竄至金陵,偏又被手上有兵的秦承嗣奪了半個江山,自此以后對于兵力更是格外看重,軍中不僅有文官還有太監。 吳綬苦笑,文臣、武將、太監三方制衡,他作為最高級別的武將,頭頂上一個文臣擔當的主帥,一個監軍太監。兩個婆婆在上,日子難過的要死。 今日不過是新任主帥給的下馬威罷了。 想到這里,吳綬的心里浮現出一絲惡意,也不知道這位廖永年和那位監軍的范太監對上,誰能更勝一籌。 如果再算上之前駐扎在南平,即刻要與廖永年和范太監做交接的文臣連廣志和太監何四。 四個人,正好湊一組葉子牌! 吳綬低垂的臉上充斥著一種被逼到極點、無可奈何后只好吃瓜的表情。 果不其然,吳綬正維持著躬身的姿勢吃瓜呢,瓜即刻就來了。 富貴馬車上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吳大人攻克南平,勞苦功高,怎能讓吳大人就這么躬身站著?來人,還不快快扶吳大人起來!” 嚯! 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 一眾將領們心細一些的知道此地暗流涌動,心糙一點的也知道這里氣氛不對。 于是滿場寂靜,只剩下范太監尖細的聲音。 廖永年心里不愉,知道自己給吳綬的下馬威被這死太監拿去賣了人情。 范太監掀開了車簾子,兩個小太監急急忙忙扶起吳綬。 吳綬這才得見范太監真身,一個面白無須、圓圓潤潤的的中年矮胖男子,看上去慈祥的如同富家翁。倒是跟之前那個干瘦的監軍太監何四截然不同。 范太監一下馬車頓時變了個人,笑臉收起,表情肅穆的宣讀了陛下的委任圣旨。 龐大海跪在地上聽旨,然后恍然大悟。怪不得這無品無級的太監走在主帥前面還敢給廖永年甩臉子,感情是代表皇帝來的。 都是太監,那何四為什么這么慫呢? 龐大海百思不得其解,吳綬卻知道。那是因為太監和文臣互斗,要是太監得皇帝的寵信,那自然是太監們占上風。要是像何四那樣純粹是個擺設,那文官自然壓太監一頭。 很不幸,何四能被派來攻打宛如絞rou機一樣的南平,擺明了不得帝心。 保不準就是何四太廢物,皇帝不放心,生怕手上兵權有變,這一次派來了一個不太好糊弄的太監。 恰好,估計范太監是覺得明州一盤散沙,無強敵,極好攻克,這是上趕著來逞威風、撈油水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