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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周恪躺上了床,看著沈游睜得大大的眼睛,說道:“那件事情可以慢慢想,不急”。 你當然不急,你一外放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沈游要想脫離周府都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 現在的狀態就是要么她加入周恪,兩人一塊兒先去經營南地;要么,她跟周恪先外放再路上分道揚鑣,但她如果不加入,鬼知道周恪會不會把她控制起來,這才是沈游擔憂的。 沈游轉頭,“謹之,既然想要我加入,那你總得付出一點誠意來”。 周恪打開了沈游的手心,一點一點的劃道,“我只比你早來了半年”。 沈游一驚,轉頭看到周恪無奈的臉龐,“什么時候?”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考中狀元,正好在跨馬游街”。 也就是說……周恪的勢力極有可能僅僅只比她強了那么一點兒。 沈游的心當即就火熱起來了。 如果可以,她當然不愿意受制于人。 “目前為止,我手上的人手暫時也只有幾百人,全都分散在各個莊子上,平日里務農或是防范流寇侵襲的莊戶”。 幾百人都在莊子上? 沈游皺皺眉,“你的海貿呢?人手從哪里來?” “那些人負責的是商事,不算在那幾百人里”。 沈游:…… 就知道不該信你! “我不是欺瞞你,只是不太習慣交代家底”。 “所以目前,你主營的是農事和海貿,并且已經經營出了相當不錯的規模,是嗎?” 周恪點點頭,繼續寫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了”。 沈游看著誠懇的周恪,發出了靈魂一問。 “你一年大概收入多少銀子?” 周恪無奈往她手心里劃了個數字。 沈游整個人都不好了。 淦!這么多的錢! “我曾經大致估計過朝廷上一年的賦稅額是兩百余萬兩,你在海貿上賺三十幾萬兩?!” 沈游盯著周恪的眼睛,“據我所知,大族們幾乎人人都在投身于海貿,為何就你能賺這么多?還是說……” 周恪點點頭,示意確實如沈游所想。 沈游真是驚呆了,感情朝廷那兩百余萬兩全是這幫沿海大族們吃剩下的! 怪不得金陵一地乃至于整個南方幾乎是冰火兩重天。 上層階級富得流油,賺來的錢全都拿來囤積土地當做根本的家業,再開辦紡織、瓷器作坊來擴大海貿的收入。 而普通百姓們土地被強行掠奪兼并,再加上戰事、天災,朝廷的苛政,百姓幾乎是時刻面臨著家破人亡、朝不保夕的生活。 每一個王朝末年應有的“異像”都在一一應驗。 沈游長舒了一口氣,“謹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怎么來……” 她繼續往周恪手心劃字,“……限制皇權” “首先,我在金陵的勢力極大一部分是借助了周家、心學的人手,而祖父是絕不會同意我走這條路的。至于王汝南等人……”周恪皺皺眉,繼續寫,“事不密則失,所以如果要做,就只能由我們倆個來?!?/br> “一旦去了南地,我最多只能夠抽走一部分我自己的人手,況且海貿歸屬于周府,不過是我孝期暫時打理罷了,三年下來,我借著周府的航線拓出了我自己的海事隊伍,目前已經能盈利了,今年利潤大概有個十七萬兩”。 沈游可算是想明白了,周恪借錢給她,除了是為了解她一時之急外,也是為了高額的利息。估計當時事業草創的時候,周恪極其缺錢,才會定下如此高昂的利息。 “多謝謹之高義”。沈游從床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行了個大禮。 無論如何,周恪在他自己都沒錢的時候還愿意借錢給沈游,沈游是真心實意的感謝他。雖說利息高,可周恪從不曾催逼她還錢,甚至還允諾一旦成婚就不需要還錢,是沈游過意不去才堅持要還錢加利息的。 “倒也不必”,周恪當然不會告訴沈游他最開始掏錢為她平父債,只是為了好換得對方的感激,方便近距離觀察沈游這個異類,結果一時惱怒沈游寫的什么破爛玩意兒,干脆給她訂了高額利息。 再后來學堂授課,接觸過后發現沈游相當優秀,出自于結交人才的目的,他不斷的試圖投資沈游,甚至根本沒打算讓沈游還錢。 可誰知道錢投著投著倒是回本了,可自己卻投進去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因為羞惱于她敢以他為原型寫什么“霸道進士”,一時意氣之下給她訂了個這么高額的利息。 如今,兩人唯一的瓜葛就是婚約,一旦和離,那就什么糾葛都沒了。 周恪生平,難得后悔一次。 “謹之,你原本是不是打算以南方為根基,發展基業,屆時再借助你祖父的勢力回返京都,這樣一來你能在朝堂中心,又有勢力。廣積糧,緩稱王”。 沈游說到這里,忽然想到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或者如果能夠通過皇帝與內閣的斗爭就能壓下君權,那你也就不必辛辛苦苦造反了?!?/br> 周恪點點頭,“你想不想知道我上輩子干了什么?” 沈游愣了愣,頓時驚嘆道:“你上輩子就干過這件事兒?” 她急急追問,“你是不是上輩子走過以內閣權柄壓制君權的路子,但是你失敗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