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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都不太喜歡……”,周恪說著說著就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上寫出了兩個字。 沈游呆了呆,看著“皇帝”兩個字慢慢淡去,感覺可能被酒精糊住腦子的人是她。 周恪不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大齊人嗎?他自幼接受者士大夫“忠君”教育長大,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沈游一點也沒有覺得周恪要謀反的想法很奇怪。整個古代,想要造反然后自己當皇帝的人多了去了。 可數遍歷朝歷代,尤其是出生在一個封建專|制、中央集權達到了頂峰的王朝,周恪居然有“皇帝是天下大害”這種想法,那就很奇怪了。 “謹之為何會這樣想?” “沈游,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不是這么想的?” 龍椅上坐著的是不是絕大部分都是昏君或是庸人? 沈游沒說話,她蘸了茶水,一點一點的寫在了桌子上,“皇帝生殺予奪,從不需要顧忌法度,隨心所欲乃至于成為了天下大害,一來是因為權力過大無法約束,二來是因為他們在統治上講究君權神授,是真的有百姓會認為皇帝是上天的兒子。這是政教合一” 沈游喘了口氣,繼續寫,“前者需要限制皇帝的權力,后者需要不斷地普及教育。你僅僅想要倚靠謀反是沒有用處的。就算成功了,你的部下們也會推著你走上龍椅的?!?/br> “因為他們需要土地、爵位等等利益,或許會有有識之士,但對于絕大部分下屬而言,建立一個新的王朝意味著重新瓜分利益,意味著他們從泥腿子進化成了權貴階層。于是一代一代的重演老路子,永無止休?!?/br> 沈游寫完了看向周恪,卻發現周恪兩只眼睛亮晶晶的,正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一副歡喜的樣子。 “謹之?”,沈游喚了一聲,“可有看清楚?” 周恪點點頭,笑盈盈的寫給沈游看,“如你所說,試圖遏制這一切,只有兩條路可以走,遏制皇帝的權利以及普及平民的教育”。 沈游笑著回復,“如果你要宣傳皇帝不是君權神授,他就是投胎投的好坐了那個位子,你信不信皇帝就敢誅你九族??赡阋遣辉诮逃衅瞥实凼翘熳舆@個說法,那你教出來的人與當今的忠君之士又有何異?” 沈游還有一點沒有寫,試圖全國上下普及教育就需要一定的生產力。 要限制皇權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先要發展生產力,同時普及教育,又要防止生產力發展時、進入工業時代時無數的麻煩事。 真要這么搞起來,沈游覺得自己滿頭秀發可能不太夠用。最恐怖的是,就算她花光了頭發,都未必能在死前看到蒸汽機。 “謹之,我覺得吧,你還不如選擇造反當皇帝來的快。屆時,混成了開國皇帝,自己限制自己的權力,簡直完美”。 周恪看了她一眼,心知她是在開玩笑。 周恪繼續寫,“不可能一步到位,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你我最多壽不過百,后來人的事情就得后來人去做了”。 沈游定定的看著那些字眼消失,她很糾結。歷史的岔道千萬條,鬼知道大齊會通向哪里? 最要命的是,超過了生產力的強行干預會不會造就更大的混亂。沈游知道,她與周恪都是目標堅定、行動力極強的人,一旦決定要做限制皇權這件事,那就等于百折不撓、九死不悔的走上了這條路。 可假如限制皇權的后果是成了“王莽”呢?過于超前的意識不適合封建的時代,反倒讓這里陷入了更大的混亂。 那豈不是害死了許許多多無辜的百姓,甚至造就了此后數百年的動蕩不安。 “抱歉,謹之,我需要想一想”,沈游輕輕的說道。 周恪點了點頭,心知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需要思考時間。 “就寢吧”。 ??? 沈游一個激靈,回了神。新婚的床是拔步床,宛如一間小屋子。沈游和周恪各自占據了兩端,兩人各蓋各的被子,中間還隔了兩床被子。 沈游剛剛爬上床,就聽見門外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沈游疑惑的看向周恪,這又是什么新婚習俗? 周恪清了清嗓子,“估計是來問要不要水的?” “哦哦”,沈游尷尬的笑笑,他倆估計是一直沒有要水,外頭人等不住了,才會輕輕地來敲門詢問。 沈游當即沖下床,風卷殘云的把室內衣物弄得亂七八糟,這里丟一件,那里丟一件,強行偽造出了洞房現場。 “進來吧”,周恪朗聲對著外面吩咐道,“放下水就出去吧”。 沈游掩蓋在床帳之后,裝作自己睡著了。 等會兒,比起要水,沈游想到了一個更麻煩的問題,元帕怎么辦? 沈游還在思考這個問題,老夫人身側的管事姑姑帶著丫鬟們進得室內,眼見屋子里一攤亂,當即滿意的低下頭。 有幾個未嫁的婢女羞紅了臉,一行人快手快腳的換了水,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周恪等到婢女們退了個干凈,就爬進了他自己的被窩里。 “謹之可有想好如何應付元帕?” 燃燒的龍鳳喜燭之下,周恪的耳垂稍稍沾了些薄紅,他清了清嗓子,“你看看你枕頭下面”。 沈游掀開枕頭一看,居然還有一塊折疊好的元帕。 “這是哪來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