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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沈游起了個大早,屁顛屁顛的整理好作業去了厚德居。 周恪講課妙趣橫生,聽得一眾小娘子們如癡如醉。 不過沈游極其懷疑這些小娘子們根本沒有聽課,她們只是全心全意的欣賞周恪的顏值。 只可惜屏風宛如保鏢,忠誠的守衛著周恪,隔絕了愛豆與他的粉絲們。 沈游管不了別的小娘子,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還錢上,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等到周遭小娘子們走了個干凈,沈游當即遞給了管事姑姑幾張紙。 周恪從管事姑姑手上接過紙,掀開封面。 《論沈游分期還錢的可行性研究報告》 周?。骸啊?/br> 他認認真真的翻開了第一頁,雖然格式怪模怪樣,但是用語簡明扼要,開篇就是摘要。 “由于沈游父母辭世,周恪出于同情幫助沈游完成喪事,并代替沈游支付其父的債款,共計一千三百三十五兩白銀。然而沈游本人身無長物,并且無一技之長……” 周恪已經懶得再看下去了,他似笑非笑的問道:“并且無一技之長?那你寫那個霸道……” 一想起這個書名,周恪就如鯁在喉。 他看了看坐在書案前的沈游,沈游正睜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呵,現在知道錯了? 周恪忽然又回憶起書上的那句“女人,你知道錯了嗎?”。 他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道,“你可以靠寫書還錢?!?/br> 沈游積極解釋,“我知道,我沒打算賴賬。我就是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每一次留一小部分錢給我,別全都拿走?!?/br> 說著說著,沈游又解釋道:“薅羊毛也不能一次性薅光。你得一次留一點,這樣羊毛生長的快?!?/br> 周恪微笑,“好?!?/br> 得嘞! 沈游美滋滋的收拾東西,本來還以為要磨破嘴皮,萬萬沒想到,今天居然這么順利。 看著沈游高高興興的樣子,周恪微笑著問道:“那利息呢?” 利息? 沈游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犯了個大錯。 周恪借錢給她,她下意識的默認了利息是按照銀行利率計算。但是關于這個利息她還沒有跟周恪解釋過。 銀行借款利息大概是年利率為5%,如果按照5%計算,相當于她借一年錢,年末就得多還周恪六十七兩銀子。 沈游知道古代利息比較高昂,她隱隱約約的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她還是不死心,想賭一賭周恪的同情心。 沈游試探周?。骸安蝗绨凑找荒暝黾永氤?,您看行嗎?” 周恪惡劣道:“不行?!?/br> 唉,沈游暗自嘆了一口氣,臊眉耷眼的問:“那您覺得多少比較合適?” “九出十三歸?!?/br> 九出十三歸?! 沈游當即瞪大了眼睛。她按照自己那點淺薄的古代知識計算了一下。九出十三歸指的就是借九塊錢,到期就得連本金帶利息歸還十三元。 也就是說,她共計向周恪借了一千三百三十五兩,到期之后要向他歸還一千九百二十八兩。 利息就有五百九十三兩,換算一下,年利率足有百分之四十幾。 好家伙,比她提出的那一年利息六十七兩都快翻十倍了。 真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啊。 沈游越想越憋氣,畢竟認真算起來,她主動問周恪借的其實只有三十兩,剩下的全是原身父親的債務。 沒辦法,誰讓她倒霉催的呢。 更要命的是,當時周恪借錢給她的時候可沒說有這么高的利息,擺明了是因為她寫的《霸道進士》辣到周恪眼睛了。 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沈游很努力的讓自己微笑起來,“十九兄,您也知道,目前為止,我賺錢的唯一途徑就是寫稿子。這樣吧,我的稿費您可以拿走八成用于還債?!?/br> 她頓了頓,故作為難,“只是我常年居于深閨,投稿實在不便。不知可否由十九兄代為投稿?” 周恪敢問她要這么高的利息,就是算準了沈游道德感高尚,她絕不會不還錢。但沈游也不愿意吃了這個啞巴虧,她非要從周恪身上刮點油出來。 請周恪代為投稿就意味著將一部分的風險分攤了給了周恪。她不知道這里的風土人情,生怕自己的稿子招禍,有了周恪把關,至少可以防止自己誤踩政治紅線。 而且周恪的人脈、金錢、聲望都比她強多了,這些東西甚至可以或有形或無形的幫她阻擋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或事。 她把周恪綁在了自己的船上,只要周恪還要她還錢,就得幫她的忙。 這年頭,欠債的才是大爺! 最重要的是,如果周恪看了她的稿子,她非辣死周恪的眼睛! 沈游睜大了眼睛,恨不得當即聽到一個“好”字。 周恪隔著屏風望過去,仿佛能夠看見沈游期待無比的眼神。 他低聲笑笑,這小妖怪真是半點都不肯吃虧??! “不好” ??? 你還是個人嗎? 拿著那么高的利息,半點虧都不肯吃,不如你改名叫周扒皮算了。 沈游神色悲憤至極。 周恪簡直能夠想象她臉上的驚愕,想著想著,他笑出了聲。 還笑?! 是你逼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