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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姑娘,您現可是個芳齡二八尚未出閣的聲音,咱就別‘臥槽他奶奶’了行么?”寧靜舟面無表情地建議。 “好,奴家注意素質。多謝道長賜藥之恩~”平日里破馬張飛般的曲遙柔柔地向師憫慈施了個萬福禮,旋即轉向譚冬蓮和寧夏靜。 “師叔叔~師兄兄~咱們什么時候行動呀~奴家等不及了……奴家今夜還想當把花魁試試呢~”曲遙迅速代入人設,捏著嗓子道。 師憫慈一個激靈:“說實話,曲兄,你現在一張口說話,貧道就腎氣下行,尿意翻涌,特別特別想上茅廁?!?/br> 曲遙美滋滋哼哼一聲:“快點把你那屎尿屁對付利索了!俗話說干一行愛一行!今夜老子就要制霸廣陵水上夜場,成為風俗界流星般一縱即逝的傳說!” 澹臺蓮紅著臉,別過頭,只能長嘆一聲“胡鬧?!?/br> 然而,當罪惡成為一種常態時,堅守和正義反而淪落成了孤島。 澹臺蓮幾乎不能想象,澹臺宗煉和澹臺觀止若是知道了他在廣陵已然淪落至花船賣身該是個什么表情。 顯然曲遙對此毫不在意,就算明日澹臺宗煉就要從蓬萊直飛到廣陵取他狗頭,他也會該浪就浪,倒海翻江。 四套歌妓衣裝,最終還是一件不落地穿在了四人身上。 師憫慈這廝手竟也極巧,不過兩三下便給曲遙綰了個婦人發髻。他又從那藥篋里掏了朱砂代替胭脂,沒鼓搗幾下便直將曲遙畫成了個姑娘模樣,在暗處和朦朧昏黃的燈光下,竟真的不辨雌雄。 “師道長,您究竟是在什么道觀里修的仙???怎么連這都會?” 師憫慈聽罷,落寞一笑道:“我師父臥病多年,伺候他梳洗綰發早已習慣了,至于女子發式也不過是換個樣式而已。至于化妝之類……日子久了,見得多了,也就都會了?!?/br> 曲遙聽了這番話微微一愣,他斜眼看向師憫慈,一張年輕而清秀的臉映入眼簾,曲遙的知覺告訴他,這人與他沒差幾歲。 可畢竟說到了師憫慈師父,曲遙聽出了師道長語氣里微不可聞的難過與思念來,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有了師憫慈幫忙,澹臺蓮這一次的姿容竟勝天仙一般。曲遙猛地一瞧,只覺心口蕩漾,他微微咽了口唾液,但見澹臺蓮微垂著頭,藏情水眸閃爍,含煙蹙眉微顰,他只是靜靜坐在這兒,便好似有種引人墮落的魔力一般。不遠處的嫖客已有幾個探頭探腦看向他的,口中竊竊私語,一個個眼神極盡猥瑣。 曲遙此刻突然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他側身擋在澹臺蓮身前,冷著臉翻個白眼回頭一望,路旁嫖客被這生冷的殺氣嚇到,紛紛奪路奔逃。 那廂寧靜舟即便變成了女聲之后,聲音也帶著一絲獨有的沉郁。師憫慈聲音本就清亮,吃下變聲藥丸后,倒顯得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一般。曲遙三人都吞了這藥丸,轉頭一看他師叔實在不愿,便也沒再為難澹臺蓮。 “無妨,我師叔話少,一會兒我們三個隨機應變就好?!鼻b向寧靜舟和師憫慈道。 “好,那么接下來,我們便要混上一條花船?!?/br> 師憫慈顰眉道:“我們如今只是‘游花’,只能在岸邊攬活,還得混條船才能過了這邗溝。有東家支撐的大花船我們是進不去的,倒是有很多個人包下來的小花船可以混上去,就是需要有客人點才能上去……” “那完了,前功盡棄?!睂庫o舟道。 “怎么講?”曲遙愣了愣。 “師叔還好,可就憑曲遙與我,得是口味多么獨特多么眼瞎之人才能相中我們?!睂庫o舟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捂著臉顫聲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曲遙毅然決然將自己的小花牌往脖子上一掛,豪邁道:“走!釣凱子去!” “這位小娘子……” 果然,還沒走到目的地,就有前來搭訕的。 搭訕的對象顯然不是打頭的曲遙,而是曲遙后頭跟的譚冬蓮。 澹臺蓮一時愣怔,瞧著這登徒色子就要黏糊上自己的手,正當他擰起眉毛準備甩袖離去時,曲遙擋在了他身前。 “滾滾滾!”曲春遙怒道:“他不賣身!” “他不賣你們來湊什么熱鬧?”嫖客不解。 “這個,僅供展示,不出售?!鼻b指一指澹臺蓮,妒火中燒道:“要買買我!” “爺有毛病啊爺又不瞎……” 那嫖客剛想吐槽,便見那姑娘微微撩起袖子,薄紗和紈裙下是小麥色健壯結實的腱子,這“手腕”青筋暴起,像極了土匪化妝成賣笑女來劫財。 曲遙身后,突然傳來極輕的一聲笑。 他回過頭看向澹臺蓮,但見他師叔微微別過頭去,含煙眉已是舒展開來,眼中似有微波流轉。 “奴家可多謝了?!?/br> 曲遙腦子里“嗡”的一聲,臉不由自主通紅起來。 明明是一句調侃,由他師叔那沉郁且極低的調子說來,便仿佛有種極強的引力。 曲遙低頭,向后伸出手拉住他師叔的一點袖口,澹臺蓮一愣,反手握住了曲遙的手掌。 四朵妖嬈的金花穿過河堤,沿著金粼粼的河水和歡笑吆喝聲,來到了碼頭的泊船口。 這里??恐鵁o數待開的花船,碼頭旁人頭攢動,打眼望處,皆是絲竹管弦之樂,嬛鬢酥腰之影。脂粉味與花香順著大運河水飄散出去,不知有多少魂靈今夜又要在這銷金窟里沉淪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