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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已過,在三百年前,曲遙經歷了很多,痛也好,愛也罷??蓵r間能撫平一切,很多東西都隨塵埃消弭入風,曾經的那些痛苦和折磨就像車輪一般,碾壓過曲遙的五感與記憶,于是很多東西,曲遙都忘記了。 可唯獨有一句話,曲遙記了三百年。 一字不差地記了三百年。 “海菜包子炒海腸,海腸里面多放辣?!?/br> 這一日,便就這般過去了。 曲遙今日又哭又笑又是喊,早已經耗費光了所有體力,天一擦黑便和寧靜舟倒頭就睡。從那之后,寧靜舟再未提起此事,他與曲遙便如同曾經一般過著日子。 故而很久之后,四海平定海晏河清之時,世人皆是不知,蓬萊宮的宮主澹臺靜舟,曾對親師弟動過那樣的心思。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求個評論啊寶貝們愛你們!開學了流量不多感覺好像單機沒有動力嚶嚶嚶…… 第88章 、乘風破浪,向死而生 經過這番摩擦,曲遙等人又在長白山上小住半月有余。在長白宗各種靈丹妙藥調理下,曲遙自感身體好了許多,于是幾人商量過后,便與宮展眉辭行,準備翌日一早出發,從長白宗動身離去,直奔揚州。 這日清晨,惠風和暢,天朗氣清,幾束陽光自云層中照射而出,紛紛揚揚撒在那天池之上。 曲遙收拾罷行禮,又將晃晃從長白宗的鴿舍中接了出來,這幾日晃晃在長白鴿舍中已然將之前自己少吃的那點糧食都吃到回了胃里……如今的晃晃已經是膘肥體壯,滾圓流油,富態的基本不能展翅飛翔……曲遙瞇著眼睛辨認了好半天,才辨認出這只小肥雞曾經是只海鷗。他勉強抑制住把晃晃拔毛烤了的沖動,將它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池和長白宗,有清冷的晨風拂過面頰。曲遙一時間感慨良多,他看向前來相送的宮展眉,心頭突然生出無比的眷戀與不舍,一時無法開口說出辭別之語。 “一路小心,務必珍重?!?/br> 還是宮展眉先開了口。 八個字雖輕,可字句里,藏著情誼萬鈞。 宮展眉如今,已是一宗之主。 她的身后跟著沈清河。宮展眉身著長白宗主的黑白間色禮袍,頭發束發之冠已然由鶴羽變成了宗主所帶的霜王白翎,她身后背著宮蘭卿的曾負著的天泉咽,腰間別著引魂鈴與捕夢香,這副打扮,顯然是長白宗主最莊肅隆重的著裝。 宮展眉這樣出現在眾人眼中,已然是姑射神女般的模樣,其容貌之清冷,氣質之矜貴,叫人無法逼視。 這樣的裝扮,除了年節之類的大祭便不會再穿,而如今宮展眉這般,自是為了送別最珍重之人遠行的。 曲遙看著她,又想起那個前幾日在天池畔肆意喝酒玩樂瘋鬧的少女,如今再看她,不過隔了幾日,卻仿佛已經隔卻了千載萬年。 曲遙不禁一陣酸澀涌上心頭。 澹臺蓮聽罷,微微頷首俯身拜道:“多謝宗主前來相送,宗主,后會有期?!?/br> “師姐,后會有期!”曲遙看著宮展眉,努力笑著緩和離別的悲傷:“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我還要來長白看你呀!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在天池邊喝酒!長白的酒,是仙宗之中最好的??!” 澹臺蓮一聽,眉頭一皺,立時想起如今宮展眉的身份。他剛想拉住曲遙叫他不要亂叫,可宮展眉卻笑著搖了搖頭,阻止了澹臺蓮。 “玉清尊者?!睂m展眉對著澹臺蓮輕聲道:“我說過,我永遠是曲遙的師姐,曲遙對我永遠不必改口?!?/br> 話音剛落,宮展眉便拍了拍手,幾位長白弟子從身后應聲而來,曲遙看去,只見那兩個弟子抬著兩大壇千秋釀。 曲遙一看是酒,他那雙眼睛里登時便閃起了光!澹臺蓮一看是酒,眼睛里登時閃出利刃,他瞄了一眼曲遙,開始磨牙。 “多謝長白宗主好意,只是酒缸太大,一路不便攜帶,故而還是不拿了?!卞E_蓮推辭。 曲遙眼見師叔這樣說,也不敢再說什么別的,卻不想宮展眉微微翹了翹嘴角。 宮展眉故作疑惑:“我聽說蓬萊有一法寶,名叫吞海袋,乃是蓬萊上清尊者所制,這袋子能裝下無數法器不說,更有人說能裝下半個東海,怎么兩壇子酒都裝不下了?” 澹臺蓮登時被噎在了山頭上。 曲遙一聽,差點直接沒憋住笑笑出聲來。宮展眉使了個眼色眼睛里全是調皮和得意。 “曲遙,這酒便放在吞海袋中罷,想什么時候喝便什么時候與我修書即刻,無論多遠,我必踏云御劍,乘風破浪,千里萬里也要為你送酒??!”宮展眉在風里豪氣直言道。 “好??!”曲遙笑的幾乎合不攏嘴,立刻開心地彎腰拜謝:“多謝長白宗主厚贈??!蓬萊弟子曲遙必不負這番美意!” 長白宗主這四個字,是故意咬重了說的。澹臺蓮聽罷,臉色青了青。 “免禮!”宮展眉佯裝一臉莊肅道。 曲遙起身,和宮展眉默然對視一眼。再多不舍,再多辛酸難過,也注定要離開這里。 澹臺蓮起手馭劍,已然踏于鶴影寒潭之上,寧靜舟拿著行李,身后曲遙也跟了上去。 宮展眉這廂一直目送著他們,她的眼光舍不得從曲遙身上移開半分,即便眼中噙滿了淚水,她也不能落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