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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眉!可這石頭人力根本無法推開??!”沈清河在一旁絕望地大喊,沈清河咬了咬牙,有些話,事已至此,不得不說了。 沈清河顫聲道:“按如今情形,曲遙若想保全……怕是不能了……當下只能在棄腿和保命中間選一個……” “絕對不成??!”澹臺蓮猛地抬起頭,瞪著眼睛向沈清河大喊。 “我師侄,他怎樣來的長白,就要怎樣回去!” 澹臺蓮護在曲遙身前,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可是玉清尊者,如今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再拖延下去只能是眼睜睜看著曲兄得不到救治,活活熬死??!” 澹臺蓮顫了顫,他只覺眼前一黑。在那斷壁殘垣上有一瞬間沒有站穩,堪堪后退了一步。 事已至此,再無他法。 “曲遙……你聽見了么?” 澹臺蓮再一次跪倒在那巖石縫隙之中,對著下方曲遙用沙啞的嗓音問道。 那一瞬間,曲遙聽出了巖石外澹臺蓮聲音的顫抖和絕望。 曲遙強忍住心底的恐懼和難過,這聲音是那樣顫抖絕望,幾乎與當年他咧開嘴,用盡全力安慰澹臺蓮:“我……聽見了,師叔……不過就是條腿……沒什么大不了,我爬總歸也能爬回蓬萊……” “曲遙,你莫怕?!卞E_蓮輕聲說。 “若你沒了腿,我就背著你回蓬萊,日后照顧你。你想去哪里,我就背著你去哪里?!?/br> “我絕不棄你,曲遙?!卞E_蓮顫聲說。 仙者的眼神如同一潭亙古流淌的泉水。那澄澈至凈的臉,映出曲遙淚流滿面的表情。 “你莫怕,若我死在你前面,不能護你下半生,我便將鶴影寒潭轉授于你,你若想去哪里,便可隨心驅使?!卞E_蓮柔聲說道?!皠υ?,便是我在。只要我還在,任何人便不能欺你辱你?!?/br> “你莫怕,我絕不棄你?!?/br> 澹臺蓮又說了一遍,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絕世的謫仙翕動著蒼白的嘴唇,黛色的睫毛輕顫,下眼瞼微微泛著青色。 曲遙看著那張臉,不知不覺之中,早已淚流滿面。 前世今生,曲遙向來自認一身傲骨問心無愧,可他心中,卻始終有一道無法抹平的歉疚。他始終負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澹臺蓮。 他負盡之人,卻報以深恩。 曲遙含著淚水點了點頭,他勉強扯起一抹笑來:“可師叔……你若日后天天照顧我這個瘸子,不怕我會氣你么?” 澹臺蓮看著曲遙,眼底的水澤漾開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可若沒你氣我,我總覺得這日子里缺了些什么?!卞E_蓮輕聲說道。 “師叔?!鼻b看著澹臺蓮道:“我是你當年在桃溪澗保下的,亦是你帶回蓬萊的,我所學所有仙道亦是由你傳授……我這條命,論理該是你的。這一劍,我想勞煩您親自斬下?!?/br> “這樣,我便不會生出悔意,亦不會痛苦?!?/br> 曲遙微笑。 寧靜舟在一旁看著一切。 他的手死死握成拳頭,他是那樣想上前看他師弟一眼,可那個一塵不染謫仙般的男子卻一直在他身邊…… 澹臺蓮很好,寧靜舟身為他的弟子,心中無邊明白,他師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沒什么資格去爭什么東西 寧靜舟最終卻只是垂下眼瞼,落寞地別過頭闔上眼睛。 澹臺蓮的眼神顫了顫,他顰著眉頭點了點頭,仙者面上生出莊肅的神情。 鶴影寒潭的光芒在一瞬間怒放而出,數道金光對準了曲遙巖石下壓著的雙腿。 在場所有人不忍卒視,宮展眉側過臉,咬住嘴唇嘆息一聲。 “曲遙……你忍忍……” 就在劍光即將砍下之際,突然間,遠處的山石間傳出了一個細弱的聲音。 “住手!” 所有人向山石間望去,幾個小腦袋擠在破碎的石縫里,為首的小獸一雙小眼睛怯怯地看著眾人,似乎欲言又止。 那竟是……一窩小穿山甲。 此刻正是大戰過后,長白宗內弟子又素來對山中精怪戒備有加,立時便有弟子舉劍對準了那幾只小獸……卻是在這時,宮展眉看著它們,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大喝一聲道:“住手!” 小獸們嚇得抱成一團,平日里縱然借這些靈獸幾萬個膽子,打死它們也不敢上這長白宗內的山門。 “你們……你們是來……”宮展眉攔在那些弟子前面,顫聲問那些小穿山甲。 一只母獸站了出來,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看向宮展眉,最終還是壯起膽子輕聲道:“我們得知恩公曲遙有難,特地前來相救的?!?/br> “恩公?”宮展眉看著這些小靈獸,愣了愣神。 那只母獸領著自己的孩子和族人,來到山石縫隙之中,看向那中間被壓住的曲遙。曲遙與那小穿山甲對視一眼,心頭登時“咯噔”一聲! “你……你是……”曲遙顫了顫,看著那只母獸,巨大的熟悉感浮現出心頭。 “我是阿五的娘?!?/br> 小獸輕聲說。 曲遙愣了半晌,腦中猛地浮現出那只勇敢又忠義的小穿山甲阿五來??尚幢阌窒肫鹚谏较聭K遭人殺害的樣子……阿五為了復活戚曉,雖犯下大錯,可說到底,他只是想拯救自己遭人戕害無辜慘死的朋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