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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遙一愣,緊接著便聽到斷斷續續的自這水底飄來的聲音,這聲音模糊不清,仿佛是喇嘛誦經一般…… 宮展眉將捕夢香籠向下探了探,這枚發光的小球還是無法照清那幽深的水下,曲遙瞇了瞇眼睛,他終于勉強看清了那鏈條下仿佛有幾道巨型海帶般的東西在隨波飄搖……那誦經的聲音便也是從那海帶般的東西上發出來的……宮展眉幾人再往下游去,那個巨大的如同一堆海帶纏在一起一般的東西被捕夢香籠的光一點點照亮……曲遙終于看清了那被鎖鏈困住的物體…… 曲遙等人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曲遙只覺得心跳聲越發強烈幾乎要震碎耳膜!那海帶般的東西都是這巨大的怪物的觸'手和觸角!它們在不斷生長和分裂!而整個塔尖和那些建筑,根本不是用來鎮壓這怪物的! 那些肅慎的遺址和古城,竟然都是這巨大怪物身體上生在的一部分! 那個爛rou般的不辨形態的怪物此刻正趴在一個四四方方的漆黑物體上!那東西上纏滿了它巨大的觸手!每條觸'手上都有一個撕裂般的笑臉模樣的嘴,那些誦經般的噪音便從這些嘴里發出來! 這時,曲遙終于聽清了這些觸手上的嘴都在念叨什么! “多久才能出去?。?!” “多久才能出去???” “還要多久???” 那是無數的觸手和無數的嘴巴在念叨著“多久才能出去!” “隕生玉!隕生玉!什么時候能吞噬隕生玉和宿主!” “他是不是傻?為什么不獻祭?怎么寧肯死不向隕生玉獻祭rou身???” “蛆蟲一般的人類……寧可死在這棺材里,也不愿成為新的超脫天道的存在??!” “低等的蛆蟲!我們究竟還有多久才能離開天池?。??” 曲遙腦子里“嗡!”了一聲! 隕生玉!這怪物在說隕生玉! 這些玩意兒是怎么知道的隕生玉的存在??? 曲遙再定了定神,那怪物正是趴在棺材上!這棺材,應該便是宮展眉所說的腐生寒鐵棺! “便是這口棺材?。?!”宮展眉顫聲道:“與我所猜并無二致!師父他果然……” 宮展眉緊握雙拳,目眥欲裂,幾乎咬碎了滿口銀牙,她自喉嚨里擠出一點破碎的聲音…… “泯滅人性!喪盡天良?。?!” 數百道觸手突然停止了誦經般的噪聲,齊刷刷看向頭頂懸浮著的曲遙三人! 曲遙心里一涼…… “rou!” “是rou!是血rou!” “吃了他們!就能從天池出去!” 曲遙和寧靜舟同時一顫,那數百條觸手齊齊向二人攻來!宮展眉冷哼一聲,手執捕夢香籠,在水中凌空劃了一條符咒!捕夢香淡紫色的光輝在水中四散開來!宮展眉墨一樣的長發在水中蕩漾開!素色衣裙的下擺如同一朵綻放的百合。她兩袖在水中散開,像是只緩緩落下的鶴。 那些攻來的觸手們登時定在了原地!一瞬間嘈雜靜止,萬籟俱寂。觸手們自四面八方沉入水底,淡紫色光輝所到之處,一切歸寧。 捕夢香再度回到宮展眉手中。 宮展眉發瘋一般向那棺材游去……棺材上的觸手瞬間脫落,那黑色的棺蓋露了出來,曲遙和寧靜舟緊跟而上,來到了那棺材的跟前。 曲遙的心中此刻越發沒有了恐懼,只剩下無盡的難過。 那棺材里裝的, 是個曾經溫柔的,愛笑的,養了很多花花草草和貓貓狗狗的少年。 宮展眉顫抖著提起了捕夢香籠,淡紫色的光芒終于將那口棺材照的清楚。 棺材蓋上,是無數條獸類的抓痕……仿佛曾經有什么東西拼盡全力想要把這堅硬的棺材撓開…… 曲遙猛地想起了亭瞳館那只被宮蘭卿活活殺死的小穿山甲。 臨死前,它蜷縮成一團倒在血泊里,傷痕累累的小爪子無力地摔在血污中,早已被盡數折斷。 “宮師姐……”曲遙顫顫叫了一聲。 “普通鈍器是打不開腐生寒鐵棺的……”宮展眉哆嗦著自胸口摸出了一把鑰匙。她此刻突然變得那樣纖弱又無力,仿佛隨時都能倒下。 “可……”曲遙不忍,伸手去阻攔。 “你總得讓我知道我親師弟死的時候究竟受了多大委屈吧?。??是我一點點把他帶大的?。。?!” 宮展眉淚如雨下,崩潰著嚎啕失聲,她一把將曲遙推開!獅子一樣死死立在那棺材前…… 曲遙看著宮展眉絕望悲怮的臉,她的眼淚就那樣化進天池里,那是曲遙所見過的,最絕望的悲傷。 “誰都可以不知道!我是他師姐??!我就算再難受!我也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宮展眉顫抖著,將那柄鑰匙插進了腐生寒鐵棺的棺蓋上。 隨著一聲巨大的黃銅鎖芯的旋轉聲,棺蓋松動了。 宮展眉咬緊牙,她猛地蓄力,借著悲憤一把狠狠將那棺蓋掀了起來! 開棺的那一瞬間,無數氣泡自棺材中飄出,一點一點浮出水面。 棺材里蜷縮著一個少年的身體。他個子不高,臨死前蜷縮成很小的一團,快要化成白骨的手如同鷹爪一般死死摳著那棺材的光滑的棺壁。 饑餓,寒冷,絕望。 無法想象的折磨從四面八方涌來,壓在那少年身上,直至將他折磨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