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包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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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開個門花了這么長時間。 洛萸抿了抿唇,站在那里,不敢開口。 男人卻好像已經知道了是她,沒說話,轉身進屋。 他走的并不快,顯然還沒辦法太適應這種看不見的狀態。 洛萸怕他磕著,急忙放下手里的東西過去扶他。 周攸寧不語,只是將手抽離。 洛萸又去扶,這下力氣比剛才更大:“我知道錯了?!?/br> 她聲音小,帶著歉疚。 周攸寧停下,頭微側。 仿佛能透過那層厚重的紗布將她看清一般。 也不知道多久沒說話了,一開口,聲音帶著極沉的啞。 “為什么要來?!?/br> 洛萸扶著他坐下后,又重新折返到門口,把放在地上的水果拉進去,順手關上門。 “我聽說你做了個手術,不放心,所以就來看看?!?/br> “聽誰說的?” 洛萸不說話,怕周攸寧覺得自己為了接近他處心積慮,雖然她確實挺處心積慮的。 她拿著水果進了廚房,洗好后切成小果,放上牙簽端出去。 可能是覺得周攸寧看不見,吃東西也不太方便,所以她非常貼心的叉了一塊,喂到他嘴邊:“張嘴?!?/br> 周攸寧沉默片刻,頭偏開。 “看也看過了,你回去吧?!?/br> “我不?!甭遢钦f,“我不放心,我要留下來照顧你?!?/br> 她這話說的十分真情。 她執拗起來也沒人能說服他,除非周攸寧現在報警說她私闖民宅,讓警察把她帶走。 不然洛萸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 很顯然,周攸寧并不打算做的這么絕情。 她既然不想走,他也就隨她了。 他走到沙發旁重新坐下,方桌上放著電腦,大約是聽到這邊的動靜,女聲恭敬的問了一句:“繼續嗎?” 周攸寧喉間輕嗯,便再無話。 女聲溫柔,讀起書來,總有種催眠的感覺。 洛萸聽不懂法語,只覺得自己仿佛和他們隔開了兩個世界,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 她大老遠來看他,他卻壓根就不理人。 雖然做錯事的那個人也確實是她。 洛萸沒有資格去嚷嚷他不理人,只能拼命的吃著水果,一塊接著一塊的往嘴里塞。 大約是眼睛看不見,耳朵便更靈敏了。 周攸寧聽到了身側的聲響,沉默半晌,他方才出聲:“今天就到這吧?!?/br> 女人應聲,頓了片刻,還不忘囑咐一句:“您注意身體?!?/br> 周攸寧并沒有給出回應,關了電腦起身。 他走到墻邊,憑借記憶摸索一番,把燈打開。 “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你回去吧?!?/br> 洛萸點頭,陰陽怪氣道:“我說怎么一直趕我走,原來在和美女打電話,樂不思蜀呢?!?/br> 周攸寧顯然并不打算和她解釋那個女人的身份。 他又不說話了,四周再次陷入一種可怕的安靜當中。 周攸寧看不見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洛萸可以光明正大一直盯著他看。 他穿著白色的棉質短袖,褲子是淺灰色的抽繩運動褲,很簡單的打扮,卻被他穿出了高定的感覺。 有的人,就算滿身品牌,別人只會覺得是在地攤上買的假貨。 而有些人,哪怕穿著再樸素,也給人一種睥睨眾生的清貴。 氣質是天生的。 周攸寧就屬于后者。 他身上有種遺世獨立的仙氣,像是神明憐憫世人,自愿墜入人間。 可他帶來的究竟是福澤還是噩運,洛萸不太清楚。 他安靜喝著咖啡,手搭放在腿上,手背筋脈往上延伸。 禁欲到了極致,那就是勾人的性感。 洛萸突然很想知道,周攸寧這樣的人,會有那方面的需求嗎。 盤子里的水果不知不覺吃完了,她站起身,想把盤子拿進廚房洗干凈,卻無意瞥見桌上的安眠藥。 她問周攸寧:“你最近失眠嗎?” 周攸寧頷首,許久,才輕輕點頭。 “安眠藥還是要少吃,會有依賴性的?!?/br> 洛萸從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盒,取代了在方桌上的安眠藥, “這個是復方棗仁膠囊,中成藥,安神的,沒有依賴性。副作用是吃了以后可能會出現惡心想吐的不良反應,你以后要是睡不著了可以吃這個?!?/br> 他像是在和她確認:“你是整容醫生?” 洛萸覺得自己像是被小看了,嘟囔一句:“整容醫生也是要考臨床醫學的?!?/br> 周攸寧垂下眼,只輕嗯了一聲。 洛萸把他手邊的咖啡杯拿走,倒了杯溫水遞過來:“既然睡不著就別喝咖啡了?!?/br> 他也沒多說,接過水杯,道了聲謝。 洛萸不太喜歡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因為她覺得周攸寧一點希望都沒給她。 “周攸寧?!?/br> 她很少這么連名帶姓的喊他。 以至于明明是她喊出來的,聽著卻讓她感覺有幾分陌生,仿佛這個聲音并不屬于她。 周攸寧卻沒有顯出半分意外,依然是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當然前提是,洛萸能看見他的眼睛。 或許。 她心存僥幸,或許紗布擋住了他眼底攀升的情緒。 但她對自己這個猜想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因為周攸寧不是這樣的人。 冷漠淡然,這樣才是他。 “上次說那些話是我不好,我說話不過腦子,我和你道歉?!?/br> 大概是嫌距離太遠,洛萸干脆走到他面前蹲下,抬眸去看他。 她的胳膊順勢放在他的腿上。 眼睛往上看時,正好能看見他下巴連接下顎的那條線。 很完美,完美到讓看過太多人骨的洛萸都有些移不開視線。 他微微分開雙腿,想要避開她的胳膊。 卻忽略了洛萸此時全身的力氣都落在他身上,這一剝離,她沒站穩,整個人往前摔。 他身上穿著的那條運動褲確實和看上去一樣的柔軟。 洛萸的手條件反射撐在某一處,稍微往下一寸便是私人領域。 洛萸微愣了一瞬。 不等她思考完畢,周攸寧猛的站起身。 洛萸瞧見他略微泛紅的耳尖,先是一愣,隨即蕩起一抹淺笑。 她聲音軟軟的,又嬌:“二叔,你耳朵好紅?!?/br> 他仿佛知道她剛才在看哪里一樣,罕見的有了幾分燥意。 這太不真切,洛萸以為自己看錯了,低頭去揉眼睛,再次抬眸時,他已經恢復了平常。 同往日一般,沒有半分異樣。 耳邊潮紅早就退去,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洛萸的錯覺而已。 或許,也確實是她的錯覺。 洛萸還蹲在那,沒動。 周攸寧又開始驅逐她:“看也看過了,沒什么事的話......” 不等他說完,洛萸便委屈的把頭埋在臂間,小小的一坨,像只倉鼠一樣,躲在沙發旁。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br> 大抵是聲音第一次染上哭腔,整個人都有種受了屈辱的難過。 周攸寧聽見了,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