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護她
傾筍現在才知道簡之信想做收購珠寶這件事已經好幾年了,在確定目標之前,他曾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環球跑了數個國家的幾百個珠寶集團。 知道他是個意志極為堅定的人,這次也肯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傾傾,來,吃點西瓜?!蓖硌缁貋淼暮喼糯┑靡鹿诔?,身后跟著一個隨從,卻在肩頭扛了一個碩大無比的西瓜,目測起碼超過三十斤重,簡之信勾著唇走進房間,“阿朵耳選的,一定很好吃?!卑⒍涠呛喼殴蛡虻谋镜匦』镒?,懂得漢語,專門負責幫忙打點一應事務。 見他依舊面癱,卻禁不住掩蓋的愉悅的樣子,知道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傾筍也不禁替他高興。 當地的西瓜的確是名不虛傳,又紅又甜又沙,吃得格外舒爽。 兩個人一起吭哧吭哧地解決了小半個。 實在是吃不動了,傾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簡之信則優雅地打了個嗝,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唔,好吃?!?/br> 看著他慵懶的直接躺在特制的沙發上,人差點成了葛優躺。 傾筍忍不住笑出聲,“你二師兄啊?!?/br> “二師兄怎么了?”簡之信一挑眉,戲謔地反擊回去,“要不要我背你回云棧洞去?” “拉倒吧你?!睕]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傾筍笑著給了他一拳,卻被簡之信順勢抓住了手,握住不放。 “今天很順利?!焙喼牌鹕?,將她拉近之后整個舉起來,放在寬大結實的櫸木書桌上,突然話鋒一轉,“還真讓你說對了,那些當官的都等著我們爭破頭呢,有家印度公司沉不住氣,上了他們的當?!?/br> 在政府尚未作出決定之前,所有競爭對手都還有機會。 那些阿三大概是想贏想瘋了竟然不按規矩出牌,可笑就這么掉入彀中,也讓簡之信趁機弄到了當地政府的心理價位。 “嗯,他們要盤剝你多少?”傾筍立刻抓住重點,抬頭問他。 “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用珠寶未來的利潤來抵?!焙喼泡p哼一聲,“還要按照平均原則共同經營本地的珠寶店?!?/br> “靠,簡直是空手套白狼?!辈贿^傾筍也知道也差不多就是這個結果。 珠寶本身是可再生的,這種幾近掠奪的資源買賣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輸出國吃虧,政府如果不想辦法多撈一點才真是瘋了,“不管怎么說,主導權在你手里就行了?!?/br> “必須的?!焙喼虐l出一聲喟嘆,為了這個事情他前前后后投入了差不多四年時間,所以非得有個滿意的結果不可,“過幾天合約簽下來,我們就可以出去輕松輕松……” 男人說著說著慢慢低下頭,雙手分別撐在傾筍的身體兩側,找到她的嘴唇輕輕覆了上去。 西瓜的清新味道殘留在彼此唇舌間,考慮到兩個人剛吃了那么多東西,簡之信又還沒有洗澡,傾筍伸手想推開他。 任性慣了的男人自然不依,捉住對方的手腕強硬地拉過她的手臂搭上自己的雙肩,雙手攬著她的細腰耐心地哄著她接吻。 感受到這人少有的溫存,一開始有些不情愿的傾筍沉默了。 拉下她身上薄薄的睡袍放倒在冰涼的桌面上,簡之信感覺懷中的女人打了個寒顫。 “冷?”男人含含糊糊地問,雙唇舍不得不離開她白皙修長的頸項。 “沒有?!眱A筍回答,可是她的確有拒絕的理由,“肚子漲,難受……要不我們出去散散步?”剛才西瓜的確吃得太多了,如果被他這么直接壓在身下,難保不會吐出來。 聽她這么說,簡之信的動作頓了一下,半晌才心有不甘地起身將她抱起來,“那今晚得加倍要回來?!?/br> 雖然被抱怨但對方畢竟是放過了她這一回,傾筍幾乎有些驚喜——原本沒有抱什么希望的,看來簡之信今天心情的確是很好。 他們下榻的是一家非常別致的酒店,雖然處于鬧市卻擁有獨立的院落。 酒店的外觀稍顯陳舊卻不失氣派,壁畫和吊燈充滿異國情調,大廳中空直達頂層,如果是白天,陽光會從樓頂的玻璃柔和地泄下。 夜間雖然微冷,但本地姑娘的琴聲和歌聲在酒店里飄散著,讓人產生夢幻般的感覺。 兩個人漫步在夜間的街道上。雖然路上的機動車多了點,但整個城市的綠化卻做得比較好,大大地稀釋了那些嗆人的尾氣味道。 簡之信拖著傾筍的手,突然覺得不做那事就這么帶著她四處走走,好像也不錯。 最終簡之信擊敗了來自印度、越南和俄羅斯的競爭對手拿下了那個珠寶展。 事情塵埃落定之后男人將掃尾的事情全權交給負責并購的團隊,以及苦逼的羅琦,自己則不再停留,匆匆帶著傾筍,與保鏢們一起,來到有著臨近天堂最近的地方天湖釣魚。 在晴空的映照下,大湖周圍的沼澤閃著熠熠的銀光。 丘陵上布滿了高大的胡楊、小葉楊,還有低矮的梭梭和紅柳叢,莽莽蒼蒼地連成一片,一直延伸到遠方的云端。 或許開闊的地方的確有蕩滌人心的效果,傾筍這才知道為什么牧民們都是天生的歌手,喜歡縱聲高唱。 而這人跡罕至的地方,正是野生動物的天堂。 沿著河岸一路向北,沿途均有灌木或是秋日最后的狼毒花叢點綴在黃色的草原上,每當北風吹起白草盡折,便驚得黃鴨競飛野兔狂奔,羚羊早已跳遠了,冷靜地站在高崗上睥睨著入侵者。 傾筍見其中一位當地的獵手舉起獵槍對準了湖面蘆葦叢中的黃鴨,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簡之信在她耳邊低聲解釋了一句:“這是他們的規矩,打獵之前要先說一聲以真主的尊名?!?/br> 他話音未落槍聲已經響起,野鴨亂飛之際四人已經跑上前去收拾獵物。 不過就是普通的鉛彈,因為鴨群密集,隨便一槍就在蘆葦叢中揀回十幾只。 一部分受驚的黃鴨一直在頭頂盤旋哀鳴,簡之信說這些不肯走的都是剛剛失去伴侶的倒霉蛋兒,聽得傾筍十分不忍。 最后釣了魚之后,臨行前傾筍忍不住回頭一望,只見蘆葦蕩已經恢復了剛才的寧靜,黃鴨們仍舊游弋在湖面,不知道是在等待還是尋覓,她不由得心中劃過一絲惆悵。 簡之信沒有注意傾筍的感慨,因為他驚訝地發現了遠處一只蹲在大石上的小狐貍,它正瞇著眼睛正襟危坐,仿佛一個守護天地的智者。 “真可愛啊?!眱A筍也看見了,還發現它歪了歪頭,仿佛在和誰打招呼。 “你喜歡?”簡之信示意一旁的獵人舉起了獵槍, 傾筍還來不及阻止,只聽得砰的一聲,那團毛絨絨的小東西便從石頭上滾落,就此再無生氣。 “你干什么?!”傾筍幾乎有些怒意地質問,不忍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小狐貍突然變成一具尸體。 早知道要讓她看到這些,心情復雜的傾筍不由得有些后悔跟來跟他來這里釣魚,“我又沒說要……” “可你不是喜歡嗎?”簡之信還覺得莫名其妙。 自己明明是為她的一句話讓人開的槍,不知道這女人為什么突然這么不滿,“喜歡就要想辦法弄到手”。 向是簡家人不二的原則,簡之信根本沒考慮過其他。 “我要一具不會動的尸體做什么?!眱A筍淺淺地嘆息一聲,想不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害了那只無辜的小生靈。 “哦,你想抓活的,那有點難了?!焙喼爬氖诛w奔過去,千辛萬苦地穿過荊棘叢將戰利品揀回來,“喜歡,不是應該拿到嗎?” 傾筍瞧著那男人眸子里的愉悅,卻飽含著令她心驚的嗜血,突然發現他們兩個人的價值觀似乎存在著相當大的差異,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他溝通才是。 而且,這樣的他,才是真實的他嗎? 天擦黑之前簡之信帶著傾筍驅車返程。 對于今天的收獲男人十分滿足,后來他驚奇地發現傾筍手中的釣魚桿連根本沒有動用過,而且,那只狐貍被她找了人埋了,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她剛才為什么一直不太高興。 “傾傾,心太軟的人是要吃虧的?!蹦腥艘贿呴_車,盡量用溫柔的語氣開口,在他從事商業以來,便從沒有心軟這一詞,哪怕是對待親人。 心軟?聽著他的話傾筍在心里苦笑。 傾筍自認為她并不是心軟,不過是物傷其類罷了……她一向同情一切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生物,一如看見當年掙扎在墮落邊緣的自己。 豪車忽兒爬上坡頂,忽兒鉆進樹林,等車開到國道上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荒漠里的路都是直直的毫無標識可言,司機非常容易走神,簡之信不得不打起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開車上。 只需要一兩個小時,他們就可以到達附近的m市休息過夜了,明天再帶她到其他湖里去釣魚蕩舟…… 突然對面疾馳過來的一輛卡車燈光大亮,司機似乎已經不能控制自己速度,直直地朝兩人沖來。 被那道刺眼的亮光閃得幾乎睜不開眼,那一霎那間簡之信的第一反應是拼命往右打方向盤,他絕不允許對面的龐然大物撞上身邊的人。 豪車尖叫著沖出了路邊的防護欄,繼續滑動了幾十秒之后重重地撞上了一株胡楊樹,這才完全停了下來。這電光火石一般的混亂中傾筍感覺有人將自己緊緊抱在懷里,在那驚人的撞擊聲之后,一切都突然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