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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寒門升官手札在線閱讀 - 【131】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131】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老三謝行安長到半歲后, 謝家就已經從林水村搬回縣里住了, 因而謝行儉今年回去時, 并沒有在林水村造成多大的sao動。

    謝行安一歲多了, 家里的奶娘早已家去, 現在老三由王氏帶著, 謝長義心底有些遺憾前幾年沒能陪小寶參加院試, 所以謝行儉這次從京城回來準備去平陽郡參加院試時,謝長義立馬提出陪謝行儉去平陽郡。

    謝行儉是六月半回的雁平縣,擱家抱著老三這個胖娃娃逗玩了兩天后, 他開始靜下心來復習功課。

    平靜讀書的日子眨眼而逝,七月半照常吃生食過鬼節,過了鬼節后, 謝行儉與魏氏兄弟還有林邵白幾人聚了一回, 探討了些鄉試要注意的事項。

    七月二十七,謝行儉和他爹兩人坐上馬車, 浩浩蕩蕩的出發平陽郡。

    王多麥從京城回來后, 王氏就讓他回了自己的家, 此次去郡城有謝長義跟著, 倒也用不著王多麥在謝行儉后面伺候。

    居三趕車穩當, 兩天半的功夫, 三人就抵達至平陽郡。

    謝行儉出考集賺了不少銀子,手頭有錢,他就不打算委屈自己, 鄉試考試時間有九天, 加之三人提前幾天來郡城,之后還要等出榜,前前后后要在郡城呆一個月不止。

    謝行儉和他爹商量后,決定像之前在府城府試一樣,租一個小院子。

    謝長義想起那年租的小巷口被地動催毀的一片狼藉,為了防止地動災害,謝長義這次在主街附近找了一家結實的四合小院,四合小院距離鄉試貢院還比較近,謝行儉看過后,甚為滿意。

    平陽郡地處南方,到了八月份,太陽酪烈,揮汗如雨,謝行儉擔憂鄉試時耐不住中暑,因而叫他爹幫他買了不少薄荷茶。

    平陽郡的薄荷茶大而薄,用深井水沖泡晾涼,喝起來透心爽,多多少少能驅散一些躁人的暑氣。

    謝長義租來的四合小院西北角正好打了一口井,謝行儉臨去貢院前,一口氣打了十壺涼水上來,準備進去時帶在身上。

    除了準備充足的水,謝長義溜街走巷尋摸了幾樣不易鎪又好吃的干糧,謝行儉見他爹給他裝了一大袋,立馬笑著上前阻止。

    “爹,”謝行儉道,“鄉試九天時間太長,這些東西再怎么耐放,大熱天的也不能放九天啊?!?/br>
    “那怎么辦?”謝長義泄氣道。

    “這些干糧不用帶,爹,這回官家是準許我們帶生食進去的,考房里有生火的小灶眼,回頭我帶一個小窯罐,帶點米過去就行?!?/br>
    “那敢情好,”謝長義頓時眉開眼笑,手往腰間比劃著,道,“你小的時候,這么點高,總是喜歡趴在灶沿上看你娘做菜,你娘油鹽一時放的不對,你還急得哭,我瞧著你小子對燒菜懂得很,你娘還跟我埋怨,說你一個讀書人用不著懂這個,嘿,瞧瞧,鄉試九天,你帶點米進去總能煮點新鮮的飯吃,那些個從來不往廚房鉆的人,這九天,怕是要難熬咯?!?/br>
    謝行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他不太會做飯,只是上輩子看多了美食欄目,有點心得而已,還是那句話,他只會“指點江山”罷了,真要他下廚親自做,那就得另說了。

    不過,他的廚藝再怎么差勁,誠如他爹說的,比那些整天只讀圣賢書的秀才要好很多。

    至少,他知道多少大米要加多少水,煮出來的米飯才不會夾生。

    據他所知,他在縣學認識的好幾個同窗別說煮飯放多少水了,連蔥蒜都分不清。

    這邊,謝長義給謝行儉準備了九天的大米,菜方面,買了點咸菜和咸rou,兩樣都很難發餿。

    “雞蛋能帶進去嗎?”

    謝長義指著菜販子腳下的雞蛋籃子,回過頭問跟出來散心的謝行儉。

    謝行儉望著籃子里的雞蛋,唔了聲,不確定的道,“能吧……”

    “是秀才公么?”菜販子笑的起身,見謝行儉點頭,忙拿起兩個雞蛋放謝行儉手里。

    “可是過兩天要下場鄉試來著?”

    謝行儉又笑了笑,應了聲。

    菜販子笑的合不攏嘴,“我在這賣了七八年的菜了,每回城里有鄉試,我每天都要挑四五籃雞蛋過來,到我這來買的,都是要下場的秀才公?!?/br>
    謝行儉聞言,蹲下身,看了眼手上兩顆圓滾滾的雞蛋,笑道,“雞蛋易碎,貢院檢查嚴格,怕是……”

    菜販子嗐了一聲,從身后一堆東西里翻找出一個草籃,道,“小秀才公莫慌,我這有草籃,專門盛雞蛋的?!?/br>
    謝行儉接過草籃,旁邊的謝長義看了眼,贊道,“這籃子編的結實?!?/br>
    菜販子得意的笑,“那可不,我家里那位祖上就是專編竹篾活的,前些年下場的秀才公過來買雞蛋,他們拿回家往木籃里墊了稻糠,然后裝雞蛋,雞蛋碎是沒碎,但他們進貢院時,被官爺攔了下來,說是稻糠稀碎,藏有夾帶也說不定……”

    謝行儉捏了捏編制細密的草籃,道,“稻糠當然不行,你這籃子我瞧著底部軟和,雞蛋放進去應該不易碎,籃口大,裝的東西瞥一眼就能一覽無余,到時候官爺搜查起來也方便?!?/br>
    “小寶,既然雞蛋能帶,那你就帶著雞蛋進去?!敝x長義一槌定音道。

    菜販子笑著挑揀起雞蛋,道,“秀才公都不太會做飯燒菜,所以大家都來買雞蛋,雞蛋好做,溏心蛋,荷包蛋,水煮蛋……”

    菜販子怕是個話嘮,一口氣說了一堆雞蛋的吃法,謝行儉要了十八個雞蛋,沒理會菜販子賣弄做菜的本事,點了銅板后,提著一籃子雞蛋就走了。

    *

    半路上,謝長義拳頭捂嘴,笑的抽氣。

    謝行儉納悶,“爹,你笑啥?”

    “我笑你們這些十指不沾陽出水的嬌慣讀書人啊——”

    謝長義越笑聲音越大,“連菜販子賣你雞蛋,他都怕你不會做,一個勁的跟你說怎么煮,怎么煎……”

    謝行儉:“……”

    他連煮飯都會,雞蛋能難倒他么?

    謝長義見兒子鼓著嘴不說話,抬手摸摸謝行儉的頭,欣慰道,“小寶你比那些只讀書的秀才好哇,從小就懂事不說,如今才將將十六歲,親事也定了,爹跟你娘壓根沒怎么cao心,最難為的是,你還未成家,每月掙得銀子比爹這輩子都掙得多?!?/br>
    “別人家為了供一個讀書人,一家子都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一年到頭,地里的莊稼賣點銀子,全丟讀書人身上去了,只這丟一下,能不能蕩個響水花都說不準?!?/br>
    “咱家正好相反,你讀個書,家里沒出啥錢不說,你還往家里拿錢?!?/br>
    謝行儉嘿嘿一笑,其實天下讀書人并不都是書呆子,有些人也有兩把刷子,只不過他們思想比他要保守些,不像他,六歲那年還沒入學堂前,就想著賺錢補貼家用。

    *

    八月初八,謝行儉起了個大早,邀上魏氏兄弟以及縣學的其他同窗一道往貢院走去。

    鄉試正式下場的日子是八月初十,他們今天過來,是來拿鄉試文籍的。

    平陽郡下轄七八個府,謝行儉按照他們府參加鄉試的秀才人數估計,大慨今年平陽郡得有一千五六百個秀才下場。

    “何止一千五六!”林邵白糾正道,“之前開恩科,累了不少落榜的秀才,再加上往年落榜的,我估摸著得有兩千?!?/br>
    “你別嚇我!”

    林大山驚悚的嗬了一聲,“我爹說我考不上舉人,他就打斷我的腿!得了喂,這么多秀才,我這個小嘍啰能考上才怪?!?/br>
    林大山還是和兩年前一樣,喜歡吐槽他爹林教諭,一張嘴叭叭不停的講。

    謝行儉伸手攬住林大山的肩膀,錘了林大山一下,笑瞇瞇道,“聽邵白兄說,林教諭天天追著你屁股后面趕你讀書?”

    林大山撇撇嘴,“我爹拿著棍子追,我不學不行……”

    謝行儉樂了,“那你還擔心什么,好歹你院試一甲第三啊,你要是鄉試都考不中,那咱們府豈不是……”

    謝行儉沒繼續往下說,他原本想說全軍覆沒,但如今是科考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不太好。

    林大山感慨,“院試哪能跟鄉試比,平陽郡兩千左右的秀才,稟生秀才大抵也有兩三百,我雖也是稟生,可像我這般大的秀才,一舉能考上舉人的,少之又少……”

    林大山說的是事實,年輕秀才考上舉人的真的不多,不過世事難料,以后的事誰清楚呢?

    貢院旁開了小門,謝行儉幾人過去時,發現兩邊已經排了長隊。

    他們來的算早的,等了一會兒,幾人就拿到了鄉試文籍。

    文籍正面印刻的是他的個人信息,很簡易,左上角畫了一張簡筆頭像,人物模樣乍一看不太像他,不過細看,眉眼處有他的影子,尤其眼睛畫的最像他,連他右眼瞼下方的小痣都點上了。

    看來貢院的畫手是個注重細節的人吶。

    畫像旁邊列出了他所在的謝氏一脈三代人名,以及出生地等內容,最顯眼的是中間一行字,大致意思說他是當地院試案首這類的話,為了讓后日貢院搜身的官爺看清,這行字還特意放大加粗了。

    文籍背面標注的是注意事項,謝行儉著重看了這頁,貢院將秀才們能帶進去的東西都做了標注。

    巧合的是,上面還特意寫了雞蛋籃子里不能摻稻糠,否則當場沒收。

    上面的奇葩規定還有很多,不過讓謝行儉最為驚喜的是,貢院每天日落酉時,會有官差送洗漱水過去。

    謝行儉靜靜的將文籍疊起收好,暗忖有這條就夠了。

    八月天,熱的慌,鄉試牢房窄□□仄,如果僅憑他帶的那點水過活,這不是要了人命么?

    有了洗漱水,雖說衣裳不能換,但能擦擦身子,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

    八月初九,幾人包括謝行儉都沒有再看書,上午在房間里收拾好下場要帶的一應物品。

    到了下午,謝行儉沒有像別的秀才那樣出去會友,吃了中飯后,他洗了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臨近傍晚,謝行儉醒了過來,吃晚飯時,魏氏兄弟過來蹭飯。

    兩人頭一回考鄉試,都有些緊張,在京城時,謝行儉是他們的主心骨,所以他們想著,與其在屋里瞎琢磨,還不如找謝行儉談談心。

    魏氏兄弟這趟來郡城,各自帶了自家爹,和謝行儉一樣,沒去住吵鬧的客棧,而是在謝行儉租住的小院子旁邊找了一間院子。

    飯罷,三人聊起今天的鄉試秀才們,魏席坤道,“下午我跟堂哥去客棧找其他同窗閑聊,行儉,你猜我看到了誰?”

    謝行儉笑,“你這么問,左不過此人是我認識的人,且也是來參加鄉試的?!?/br>
    魏席時點頭,“我看到了吳子原,不止有他,還有之前與咱們在縣學撕破臉皮的宋齊寬?!?/br>
    偶遇吳子原,謝行儉不覺得有多稀奇,吳子原喜歡往人堆里扎,魏氏兄弟兩人下午去的客棧是郡城中最大的客棧,里頭住了不少下場的秀才,吳子原在其中一點都不奇怪。

    至于宋齊寬……

    謝行儉表情凝住,“我記得三年前,宋齊寬他院試沒中……”

    “嗨!”魏席坤道,“院試三年考兩回,你忘了去年和今年平陽郡都有院試么,宋齊寬今年過來鄉試,想必去年考中了秀才?!?/br>
    “夠拼的啊……”謝行儉悵然道,“才考上秀才就過來鄉試,心中大概是有把握?!?/br>
    “他有沒有把握我不知道,”魏席時嘴角勾起,似有輕嘲,“雖說那一回我們和他鬧了場不愉快,但咱們終歸都是雁平縣學的同窗,我和堂哥見到他,好歹對他行了禮,嘿,他倒好歹,眼睛一斜,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徑直從我們身邊走過去,還對著吳子原點頭哈腰起來,氣死我了!”

    一旁的魏席坤聽了,忍不住插嘴,“宋齊寬應該和吳子原搭上了,小叔你得小心點,依我看宋齊寬的態度,他對當年被林教諭鞭打的事,應該還耿耿于懷?!?/br>
    謝行儉驀然回想起他和宋齊寬被林教諭責罰后,有一回宋齊寬站在枯樹走廊下看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樣,陰惻惻的……

    謝行儉頓覺頭皮發麻。

    魏氏兄弟又說了些最近聽來的小道消息,無非是秀才們湊一塊猜今年的主考官、學政官都有誰,再有,便是胡亂推測今年鄉試會考什么。

    讓謝行儉意外的是,竟然有人打聽他的消息。

    魏席坤道,“不止討論小叔一個人,其他府的稟生秀才都被大家拿出來說了,都在猜誰會是下一個鄉試解元,近兩天,連郡城的賭坊都在押你們?!?/br>
    謝行儉驚訝,“你倆不會往里面投了銀子吧?”

    “那可不!”

    魏席時猛地拍桌子,道,“我押了你五十兩,行儉,你若是中了,我這五十兩可就賺發了,至少翻十倍?!?/br>
    謝行儉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勸誡道,“此事不可再有,賭是大忌!”

    魏席時忙拍著胸膛保證以后不會,謝行儉這才歇了嘴。

    魏氏兄弟走后,謝行儉靜下心翻看了會書,沒看太久就吹熄了蠟燭睡覺。

    八月初十,天還未亮,謝行儉起床沿著院子跑了兩圈,吃飯前又去洗了個澡,力求等會入貢院時,精力能充沛些。

    吃完飯后,他查看了一下要帶的東西,一切無誤后,他才準備出發貢院。

    他住的地方離貢院很近,他爹看他東西多,非要送他過去。

    鄉試人太多了,貢院縱是一口氣將四個門都打開了也無濟于事,謝行儉踏著晨曦過來時,門口照樣挨山塞海、人聲鼎沸。

    排了半個時辰的隊伍,終于輪到謝行儉。

    謝長義進不去,在門口將身上掛著的十個水壺取下來,套在了謝行儉身上。

    對,沒錯,謝行儉將之前準備的十壺水帶上了。

    雖然鄉試貢院提供水,但上面只提了洗漱水,他搞不清吃喝用的水貢院會不會提供。

    索性他將水壺帶上了,反正鄉試又沒說不讓帶水進去。

    門口的官差檢查完沒有夾帶放行后,謝行儉提了一口氣,拎著東西往里走,身上的水壺太多,勒的他脖子有點疼。

    雙手也沒空閑,左手雞蛋,右手油鹽米菜等,外加一個考籃。

    背上還背著裝有筆墨紙硯等一系列東西的書箱。

    遠遠望上去,謝行儉就像是一個長途跋涉的走商,身上大包小包的掛了一堆東西。

    已經被擠出隊伍的謝長義有些擔心兒子提不動,踮著腳在那張望,直到謝行儉檢查完畢,進了貢院里頭后,謝長義才回去。

    貢院號房和府試的號房差不多,中間一條大道隔開,兩側房屋一直往里延伸,形成長長的冗巷。

    貢院的號房要相對大一些,謝行儉悶著一口氣找到他的號房,他趕緊將勒他脖子的水壺統統放下,緊接著翻出他爹特意去藥鋪給他配的驅蟲藥,沿著墻壁四角撒了一點。

    他不敢撒多,生怕又來一個藥粉過敏。

    撒完后,他這才直起身打量這間號房。

    號房不寬,但很深,目測往里可以走四五步的樣子。

    答題用的桌子擺在門口顯眼的位置,靠后點,立有一個黃泥土堆砌的鍋灶臺,上面只有一個灶眼。

    許是用了很多年的緣故,灶眼旁邊的泥土燒的焦黑,旁邊堆碼了一小捆柴火樹枝,謝行儉翻了翻,發現有些樹枝還很新,應該是最近才搬進來的。

    灶臺旁有一口水缸,剛才官差提醒過了,水缸里的水就是今天一天的用量。

    謝行儉探頭一看,水不多,而且還有點混濁。

    這樣臟的水一連喝九天……

    他不由得慶幸他帶了十壺水。

    越往里走,里面越臟,難聞的氣味也越重。

    他脫下外衣,順便將褻衣的袖子仔細的挽好,在抹布上倒了點水,開始擦拭書桌以及晚上要睡的木床。

    才擦了一兩下,抹布就黑的不成樣,他耐心的汲了好幾次水,這才將上面顯眼的臟污擦干凈。

    他再一次慶幸起來,他這樣式的號房,書桌和床竟然沒有缺胳膊短腿。

    聽說往年有秀才住的號房,有三條腿的桌子和床,也是能耐了那人在里面呆了九天。

    桌面擦了一回后,他看到中間木板被木蟻咬出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洞,他上前摸了摸,心想應該不會妨礙寫字,待上面的水晾干后,他將他爹給他準備的桌布鋪在上面。

    他喜歡水綠色,他爹襯他的喜好買的水綠色的桌布,顏色淺淡,看的格外賞心悅目。

    床板上的雜草被他翻了下來,就翻草這段過程,他踩死了兩條蜈蚣,三只蟑螂,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爬行小蟲子。

    大熱天的,謝行儉心口悠悠的發涼。

    還好他提前撒了驅蟲草,這些爬蟲爬出來都蔫了樣。

    在他鋪床單的時候,隔壁不時傳出被爬蟲嚇發抖的尖叫聲。

    謝行儉掏掏耳朵,將東西歸置好后,開始淘米煮飯。

    煮飯的窯罐是他自帶的,他沒敢用貢院準備的水煮飯,用的水也是自帶的水。

    他用不慣生火用的火石,打了半天才點著灶,將窯罐往上一架,再往灶口里塞三根木棍,他拍了拍手起身離開,任由窯罐在小火上煲著飯。

    他原想泡一杯薄荷茶的,只是灶眼只有一口,想燒熱水,還得等一會。

    做完這一切后,他坐下來盛了清水開始研墨。

    不一會兒,提醒考生準備發放考卷的銅鑼,敲響了三聲。

    緊跟其后的,是主考官的聲音,“庚子年八月鄉試第一場,開考——”

    聲洪如鐘,響徹云霄。

    十幾個拿著鑼鼓的書吏們見狀,立馬小跑的往號房四周分散,邊跑邊敲鑼,大聲的復述著主考官的話。

    巷道后邊聽到聲響的秀才們,立馬坐直身子,安心的等待考卷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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