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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卻突然聽得這娘子道:“那正好,我來幫公子將這衣服補好吧?!?/br> 杜衍猛地抬頭,卻見這娘子悠悠一笑,竟然是真的要朝他走過來。 “公子那日于波心亭前救了我一次,如今在這觀音殿后,也算我償還公子人情,救一次急吧?!?/br> 她說著真的大膽地靠過來,杜侍郎這個時候終于慌了。 “娘子不必,我已囑咐人送信,我的侍從很快就會給我送來外衫,我也并未有要事在身,娘子好意心領了?!?/br> 向來風云變幻面不改色的杜侍郎,思路清晰,但顯然語氣卻有些湍急。 沈妙妙雖然湊了過去,但也知道這里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她只站在邊上,彎腰看著這深衣的下裾。 這深衣布料細密厚實,下裾為十二幅正縫,理論上應是十分結實的,也不知這看起來只是個讀書人的公子,哪來的這么大力氣,竟然會把衣服扯壞。 好在裂口是斜的,補起來并不難。 這公子一臉抗拒,顯然并不想讓她幫忙。 沈妙妙笑道:“還沒請問公子貴姓?” 杜衍也不知這明明眼睛還通紅的娘子怎么就突然來了興致非要幫忙,這會兒他又不得移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道:“在下杜衍?!?/br> 沈妙妙點頭,突然抬手將頭上那支纏絲粉晶花簪取了下來。 花簪被沈妙妙握在手里,纏絲花頭新穎別致不說,簪尖的另一端看起來也大有不同,末端比簪針本身還粗大一些,尖端帶著一個莫名的弧度,像是半截月牙。 沈妙妙將簪尖的簪帽拔了下來,在杜衍震驚的目光中,蹲下身來,從自己素袍的裙擺處,勾出一根經線,截斷后抽了出來。 要不說棉麻素袍就是好,清涼透氣還方便實用。 她起身,捋了一下那根細線,對著震驚的杜衍道:“杜公子不必擔心,我動作很快的,大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好,應該比你的隨從要快吧,再者,這畢竟是外面,又是佛門重地,公子當眾更衣也多有不妥,還是我幫公子把衣服補上吧?!?/br> 她說完,卻見杜衍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她手中的簪子上,就全當他是默認了。 總之,這人情還了,日后也算兩清了。 直到沈妙妙蹲下身,杜衍才一驚,下意識地避開她。他雙腿移開,那膝上被扯壞的衣料正好滑落,被沈妙妙接住。 這深衣布料細密非常,雖然她只有一根細線,但修補起來也并不難。 只要她有手中這多功能的發簪。 上一支綠松石簪子為了不傷到頭發,當時做了卡槽封口。這支則不然,苗師傅善解人意,知道她要做什么后,直接在簪尖處延伸出兩個分支,一個仍是帶著刃面的回鉤,一個則是用極細金絲捶打呈的細菱形引線工具。沈妙妙平時用它們穿珠裁剪,再順手不過了。不用的時候直接將簪帽蓋上,便又是普通的發簪。 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除了自娛自樂的功能,這發簪今日竟然還能助人為樂。 沈妙妙不覺得蹲在杜衍腳邊替他縫補有什么,乃是因為前世她也是這樣在上臺前,給模特們貼身修改緊急狀況。 此刻,這里也就只有他們兩人,沈妙妙立即動手在杜衍的深衣下裾上穿針引線,一根絲線繞過撕裂處,又將兩片布料連接到了一起。 她一邊縫補,一邊走神。 那日波心亭前,這位杜公子在永安公主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人物,想必身份不一般。但他卻并不如這京城里他人一般衣錦著裘,上次似是穿了書生袖衫,這次則穿了深衣。 沈妙妙雖然只來到這大虞國也不過幾個月,但不論是所見所聞,還是從錦繡帛莊那里得到的信息,都讓她知道這大虞國的人十分樂于享受,吃穿用度也都是極盡能事,像是深衣這種最沒有等級之分的衣服,達官顯貴一般是不愛穿的。 這深衣,皇帝能穿得,普通百姓卻也能穿得,是大虞國通用的常服款式。 但這位杜公子不但穿著,甚至是用了最為實用的布料,衣緣處的花紋也是低調的暗紋,如果不細看,卻也看不出來和普通百姓的深衣有何區別。 這樣并不在意身份和階層的古人,沈妙妙倒是第一次遇到。 杜衍盯著那支在靈巧雙手間轉動自如的發簪,半晌回過神,問道:“這是什么?” 那根細線被發簪勾著左右穿梭,沈妙妙抽空抬頭望了杜衍一眼,然后晃了下手里的發簪,道:“你說這個,是我的發簪?!?/br> 她將其余的下裾部分對齊后,又道:“當然,我做了點改動,這樣才能美觀和實用兼顧?!?/br> 杜衍的目光終于從發簪移到了眼前娘子的身上,她的眼眶還泛著櫻桃紅色,說話時仍帶著鼻音,就連睫毛好像都還被眼淚粘住聚在一起,更顯濃黑卷翹。 她頭上唯一的發簪此刻被她握在手里,素發素袍,全身上下再沒有任何修飾物,卻好像又散發著某種光彩,讓人想要注視。 杜衍移開眼,重新盯著眼前的蓮花看。 剛才還覺得潔白典雅的層層芙蕖,好似也沒有那么好看了。 他又將視線望向遠處游廊盡頭,此刻也說不清心里到底是想要那里出現明修的身影,還是不要有人出現才好。 他原本以為難熬的時間,頃刻便過去了。 沈妙妙起身,將發簪又插回到發間,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道:“好了,這下可以了,杜公子從這里走出去起碼是沒問題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