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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遠已恢復了平靜,斂了罕見的復雜眸色,又是那個倜儻瀟灑、平易近人的沈副省長。 他低頭自嘲的一笑,再抬起時,已是云淡風輕。 ** 徐澹約的咖啡館離言家不遠,周素等不及叫司機來接,一路跑了回去。 沈齊風還在那里,不知道默到哪句又卡殼了,頭抵著她家大門,好像把鐵門頂彎才能想出來。周素走過去拍拍他肩膀,他嚇了一大跳,見是她后又轉驚為喜:你愿意和我約會了嗎?! 周素盯著他的俊臉看了一會兒,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怕傷害你,沈齊風,你太嫩了。 沈齊風特別委屈的抗議:我大你五歲! 周素攤攤手:可我睡過的男人比你見過的女人還要多。 她用英語說的,且是地道的倫敦腔,沈齊風聽得清楚明白,一口氣上不來,漲紅了臉,一雙清澈鳳眼死死盯著她。 周素被他盯得皮膚眼里有小蝴蝶在飛似地癢癢,生怕他一時膽肥qiáng吻了自己,生怕自己熱烈回應。 我真不明白,他特別傷心的低下頭小聲說,和我有關的是你的以后,為什么大家都用你的從前來為難我,連你也是。 只怪我來得太遲,讓你寂寞久等,無聊生事。 周素望著眼前的高大男孩,心動如三月的林初盛,腦中一熱,踮腳勾了他脖子盡力吻了上去沈齊風撫著唇笑得跟個傻子一樣,還傻乎乎的問她: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了嗎? 你的車停在哪兒?周素漂亮的眼睛里閃爍著美而妖異的光。 沈齊風被忽如其來的幸福沖昏了腦袋,不疑有他,牽著她走到停在大宅拐彎樹蔭深處的車旁,剛一打開車門,周素從后面將他推倒,他被騎在身下,眼睜睜看著她用力拉上車門,落了鎖。 沈齊風,我喜歡的追求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樣。騎在他腰間的人緩緩扭著腰身,一邊抬手解扣子,一邊低聲魅惑的說 ** 若gān年以后。 言謹歡表演的節目報幕的時候,前臺領導席微微有一陣sao動,帶隊的老師叮囑前排領舞的小朋友說:有大領導來觀看演出哦,一會兒小朋友們要好好表演! 言謹歡扇著兩只小胖胳膊上臺的時候往底下看了一眼,老師說的那個大領導伯伯坐在第一排的中間,看上去有點眼熟? 她們的小燕子舞跳完了,大領導伯伯捧著一束花走上臺,彎下腰jiāo到她手里,摸摸她腦袋又把她抱了起來,言謹歡瞪大了一雙漂亮眼睛看著他。 大領導笑著問她:謹歡不記得我了嗎?去年你生日的時候我們見過的呀! 言謹歡想起來了,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一大盒巧克力,做成玫瑰花的樣子,花瓣和枝葉活靈活現,特別好吃!她開心的大聲叫:沈伯伯! 沈遠忍不住親了可愛的小丫頭,夸獎她說:謹歡剛才跳得真好! 謹歡十分不謙虛的點點頭,又說:姑姑說露背的衣服才好看,可是mama說來不及改衣服,今天就要表演了。 哦?沈遠笑著揚眉,那沈伯伯去你家,看你穿露背裝再表演一次,好不好? 謹歡很高興的答應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沖上樓找mama,把她的舞衣改成露背裝。沈遠跟在她身后,看著小女孩pào彈一樣沖進父母房間,很快又沖出來,推開走廊另一端、另外一間臥室的門:小姑姑!我mama呢?! 沈遠腳步一頓,就聽那管魂牽夢縈的聲音如此真實的響起:小丫頭哪有什么背可以露?不許胡鬧! 那你自己有那么多件露背的漂亮衣服吶!謹歡就站在門口,胖乎乎的雙頰鼓鼓的與臥室里的人說話。 女為悅己者容,我是穿給你小姑父看的,你長大了有了意中人才能穿露背的衣服,懂嗎?小丫頭?沈遠聽到當年他的小丫頭,如今這樣淡然又幸福的說道。 身后樓梯這時響起腳步聲。 言峻一上來就見許久未見的沈省長正站在走廊中央,臉龐罩在窗簾后陽光的yīn影里,朝著周素和沈齊風房間的方向靜靜站著,那房間門口,他家言謹歡正臉頰一鼓一鼓的。 言峻走過去,客氣的向他點點頭,我去接辛辰下班,路上才知道你臨時過來了,遲到了這么久,招待不周! 沈遠擺了擺手,淡而從容的,沒有再往那邊房間看一眼,轉身往樓下走去。言家二樓的走廊長而直,一邊壁上掛了許多幅謹歡的畫作,色彩明艷,童真有趣,可功成名就的沈遠走在這樣長直寬闊、溫馨明亮的走廊上,背影卻愈加孤單寂寞。 晚上沈齊風回來,聽說沈遠專程來家里看謹歡穿著露背裝舞衣跳小燕子,笑的在沙發里打滾。言峻端著茶在喝,打趣妹夫說:你這么高興?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沈遠如今可是沈家的大家長,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沈齊風自信飽滿的擺擺手,那又怎么樣?他和我比qíng商,簡直就是:luǒ男坐石頭他頓了頓賣關子。 辛辰好奇的追問,一旁言峻用茶盞擋住向上彎起的嘴角。 只聽沈齊風特別得意的說:以卵擊石! 辛辰撲上去捂住謹歡的耳朵,謹歡正在玩洋娃娃,莫名其妙的抬起頭看著大人們。言峻笑得整張臉都埋進茶盞中。一旁沙發里沉默了一整晚的周素,原本什么樣的念想都煙消云散了,把手里面正在看的厚雜志砸向丈夫,大吼:沈齊風!你再向孟青城那個老不要臉的學中文,我就和你離婚! 沈齊風雙手抱頭,從fèng隙里可憐巴巴的露出恐懼的小眼神,雖然周素平均每天吼他三回威脅要離婚,但他依然如同第一次一般淚流滿面的嗚嗚嗚:不要啊老婆大人 言家每天的固定節目又一次拉開了序幕 女孩子總要被在意的人在乎,才會知道自己有多么受不得委屈。愛你的人在眼前,美好的生活在未來,你的過去真的不要緊。 還剩最后一個番外,陸伯堯。 第五十七章 《qíng與誰共》番外之一生嘗一醉 舜舜哼哼唧唧的問了三四遍jiejie晚上會不會回來,陸伯堯耐著xing子哄著他掛了電話,荊特助敲門,將他常去的那家的男裝品牌店長領了進來,說是這一季新款到了,請他挑選。 陸伯堯心里不停想著晚上的事qíng,心不在焉的隨意指了幾件。 那位極會察言觀色的店長,笑著指著他挑中的其中一件,說:辛小姐前幾天來過店里,恰好那天正要上新貨,她看中了這件,當場已經拿走了是您的size哦! 陸伯堯垂著眼睛,看似并沒有對她的話有什么反應,只是手上原本已合上的圖冊又翻開來,修長的指飛快的滑過,一氣指了二三十件。店長笑容滿面,臨走前拿出一個jīng致的小盒子來,放在桌上:感謝陸先生一直以來的光顧,小小禮物,祝您生日快樂! 陸伯堯在回家的車上打開那個盒子,見里面是一對袖扣,便拿起來捏在指間把玩。這個顏色倒是與她挑的那件外套合適?心里這樣想著,嘴角不由自主的微揚,他將袖扣收在袋里,心想等晚上的chuī蠟燭時候,她拿出禮物來,他就勉qiáng的換上吧! 可她一整晚都沒有出現。陸伯堯整晚將那對袖扣默默的捏在手心里,在她臥室窗前站了半夜,直到親眼看到大門外半降了車窗的車里,她伸手繞住言峻脖子,主動吻了上去陸伯堯捏緊的掌心,深深烙下兩枚袖扣相疊的花紋。 是他大意了,一向辛辰送他的生日禮物,從來都是最特別的。 就像十歲生日時第一次見到她,小小的女孩子柔軟香甜,軟軟一團在他懷里,陸震說這是辛辰meimei,以后要好好疼愛她。他當時心想這么可愛的小姑娘,誰會不疼她愛她? 一語成讖,他二十歲生日,她牽著崔舜華出現,他最好的兄弟對他說:伯堯,我是真的愛辛辰。 廢話!誰不是真的愛?二十歲的陸伯堯憤怒的想。他疼了她十年,也愛了十年。一個男人這一生或許會有更好更輝煌的另外幾個的十年,但心無旁騖的疼愛一個女孩子十年,一生只能有這么一次。 所以當他第一個發現了魏紫的嫉恨,卻絲毫未動聲色。不動聲色,很多時候就是一種縱容??v容到有一天魏紫紅著眼睛對他說:只要你給他一點理由,他就一定會接受我,辛辰太小了,崔舜華需要的她現在給不了,等到她能給的時候陸伯堯,我們就都來不及了。 陸伯堯這一生最怕的三個字不是我恨你甚至不是對不起,他最怕來不及。 怕她長大得太慢,他已來不及的老去;也怕她長大得太快,他來不及準備好、給她最好的生活; 可在這個風沉醉的深深深夜里,站在她未開燈的臥室窗邊,陸伯堯揪心的發現自己最怕的事,是來不及告訴她、他的心意。 以前他總以為還有以后,以為以后她長大了總會懂??墒钱斔缤徎ㄒ话愠醭蹙`放,清麗脫俗,卻已是在別人的掌心了。 陸伯堯常常想,如果,如果比崔舜華更早嘗她的懵懂初戀,如果當初刺骨的江水里抱著她一同沉下去,如果武陽地震時丟下一切去找到她、擁她入懷、一生不放,如今這一夜又一夜無邊的黑暗,會不會就不用一人輾轉的過? 誰也不會知道如果的事qíng。 就像梁佑晨如果不是恰巧穿著及膝白裙再次出現,他壓根不會主動問她的名字,他出手幫梁家不過是舉手之勞,為的也僅僅是舊日兩家qíng分,壓根從未想過其他的。 梁佑晨站在這個拒絕過自己一次的男人面前,明顯的底氣不足,低著頭輕聲的回答說:佑晨,我叫梁佑晨。她其實心底里有些失望在她漫長而安寧的少女時代中,不說人見人愛,至少沒有人會見過她兩次才問她的名字。何況他們的第一次相見是那么的令人記憶深刻,她被當做謝禮送到他面前。他沒有收。父親說陸伯堯是商場中難得的君子,可那時她其實暗暗希望他不君子那么一次。 佑、晨?陸伯堯到底是喝多了,失控的喃喃出聲,可低聲念過幾遍,卻忽仰頭笑了起來。 酒會的燈光有些迷離,陸伯堯英挺俊朗的臉微仰,一半臉龐隱在了光線yīn影之中,神秘又引人入勝,梁佑晨縱使知道自己此刻正用幾乎癡迷的眼神在望著他,卻無法控制,他嘴角彎彎笑起來的樣子簡直是一場宿命,她根本逃不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