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一個梟雄 第32節
陸靖庭心情微妙,被咬了也談不上氣憤,但也并非是愉悅,總之,仿佛是得了一只十分合心意的愛寵,他現在還不知如何對待她才好。 他不懂情情愛愛。 初嘗這滋味,男人一時半會尚未看清自己心意。 只當是,覺得魏琉璃好玩罷了。 “不必叫郎中?!标懢竿パ粤T,好看的薄唇溢出一抹微不可見的輕笑。 阿緣,“……”-_-|| 侯爺竟然笑了…… 這可真是奇跡??! 他跟在侯爺身邊數年,第一次看見侯爺笑。 陸靖庭從袖中取出帕子,蓋住了他手背上的牙印,目測看來,日后大約會留下印痕。 男人好像很期待。 這時,門外一小廝上前匯報,“侯爺,二公子來了?!?/br> “讓他進來?!?/br> 陸靖庭猛然又想起了那只兔子頭。 當然了,自家的親兄弟,當然要擺在首位。 陸靖庭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他也自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因為那點小事就遷怒于親兄弟。 然而,就在陸無顏風度飄飄走來,一襲白衣勝雪,少年風華絕代,陸靖庭猛然驚覺,曾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二弟,如今已是出類拔萃的郎君了。 而更重要的是,陸無顏與魏琉璃年紀相仿。 陸靖庭在這一刻,腦子里想到了諸多事。 就連從未考慮過的年紀,他也想到了。 他比魏琉璃年長了整整九歲,現在或許還看不出來什么,可幾十年過去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陸靖庭忽然蹙眉。 他本身就從未想過與魏琉璃能夠有一個長遠的未來,他為何會想到了以后…… 陸靖庭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兄長,我有事與你說?!标憻o顏雙手抱拳作揖,這才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二人雖然是兄弟,但在陸無顏看來,長兄如父,他甚是敬重陸靖庭。 “兄長,我方才見了府上的郎中,得知青蓮是裝暈的,一想到嫂子那會故意踢了她,可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 陸無顏一想到魏琉璃那一腳,不免覺得好笑。 然而,他剛笑了幾聲,頓時覺得兄長的眼神驟冷,陸無顏神色僵了僵,這才想起了兄長也同樣防備嫂子…… “咳咳,兄長,那個……這次帶回來的幾具黑衣人尸首已經查驗,尸首上沒什么特別之處,看來對方很是謹慎小心?!?/br> 一言至此,陸無顏發現,兄長的神色愈發清冷。 他心里沒底了,“兄長,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陸靖庭眸色微冷。 二弟是至親,自是他十分在意之人,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子就與二弟置氣。 更何況,他萬不能表露出來! 陸靖庭淡淡啟齒,“老二,你是陸家人,除我之外,你就是陸家最需要擔起責任的男子,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你應當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你都應該心里清楚?!?/br> 陸無顏,“……” 他哪里做得不夠好了? 兄長看著他的眼神好生幽冷……甚至還有一些不喜。 兄長一慣人狠話不多,這是第一次對他長篇大論。 陸無顏也跟著嚴肅了起來,“是,兄長?!?/br> * 雖是交代了陸無顏,但陸靖庭心中依舊有根刺。 這一晚,他還是睡在懸繩上的,以免入睡太深,會夢見不該夢見的東西。 然而,乍醒時,陸靖庭還是在潛意識之中看見了無數只兔子。 男人猛然睜開眼。 此時,外面天光微亮,屋內一片昏暗。不遠處,雄雞高聲鳴叫。 門外,阿緣已經備好清水與棉巾。 侯爺每日都有聞雞起“武”的習慣,阿緣每天這個時辰都會在門外恭迎。 門扇被人從里打開。 陸靖庭照常走出了屋子,然而,男人似乎無心練劍,吩咐道:“去找一些書來……諸如《女戒》、《烈女傳》之類的,日頭升起來之前,給侯夫人送過去?!?/br> 阿緣,“……” 要知道,陸家的后宅一慣安寧,陸家的女子,也從不讀《女戒》之類的書。 * 東邊天際浮出一輪明日。 魏琉璃是被趙嬤嬤喚醒的。 她的起床氣從小就有,若是被吵醒,面對誰都不會有好脾氣,“嬤嬤呀,莫要吵我!老太君那里又不需要請安!” 這是嫁到陸家的唯一好處。 陸家人對她眼不見為凈,她自己也少了麻煩。 趙嬤嬤為難道:“小姐,是侯爺……” 一個呼吸后,魏琉璃陡然睜大了眼,然后騰的一下坐起了身子。 陸靖庭就站在腳踏下面。 男人幽眸深邃,手里拿著兩本書,他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走這一趟。 這廂,陸靖庭直接朝著床榻拋了過來,“魏氏,你先看著,過幾日,本侯親自考核你?!?/br> 魏琉璃已經徹底清醒。 她看了一眼拋在自己面前的《女戒》和《烈女傳》,再抬頭看了看冷漠孤高的男人,這一刻的魏琉璃氣傷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大眼汪汪的看著男人。 氣煞了呀! 陸靖庭眸光微瞇,心想:她為何沒甚反應? 魏琉璃不甚明白,夫君為何要折磨她,她忍了又忍,最終打算以柔克剛,忽的一笑,美人睡眼婆娑,嬌憨又可人,“夫君打算如何考核呢?幾天一考?” 陸靖庭感覺到了她換了一種反抗方式,“每隔三日,我會choucha你所看的內容?!?/br> 魏琉璃莞爾,“好呀,不知青蓮姑娘是否一起看呢?畢竟,她也是侯爺的女人?!?/br> 陸靖庭喉結一緊,“她不是”三個字被硬生生忍了下去。 “你是主母,她不過是個妾,與你不同?!标懢竿パ院喴赓W地解釋。 十分牽強。 魏琉璃應下,“好!” 陸靖庭仿佛一拳頭砸在了棉花團上,明明已經用力了,卻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置于身后的手握了握拳,莫名的很想要一個小兔頭的刺繡…… 二弟能有,他也可以。 但這種事,他說不出口,只能讓魏琉璃自覺。 “你若閑來無事,就給本侯做幾身中衣,這是你的義務?!标懢竿ズ裰樒さ?。 魏琉璃凝視著他,完全想不通夫君到底是怎么了,她心中有氣,既然對方提及義務,她也索性提一提, “好呀,琉璃的確要履行做妻子的義務,那夫君呢?打算幾時履行一下做夫君的義務?” 一言至此,魏琉璃小心臟猛然一跳。 她雙手揪緊了薄衾,表情淡漠,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那么心虛。 陸靖庭的喉結滾動。 他當然明白,什么是做丈夫的義務…… 這一刻,男人猛然警覺一件事。 他其實根本沒打算與魏琉璃如何。 魏家是政敵,同時,魏琉璃的父親害死了他的二叔,家仇已定,此生難消。 既然不曾想給她一個未來,那他此刻站在這里作甚? “……” 陸靖庭從不做無用之事。 他恍然大悟,發現自己荒唐到了這種境地了! 然而,方才發生的事情,以及說過的話,已經沒有回旋的機會了。 經歷過一系列天人交戰,縱使陸靖庭內心已是一片兵荒馬亂,但表面肅重如初。 他這才意識到,他無法給她任何承諾。 養她一輩子也無妨。 可夫君的義務…… 最終,陸靖庭在權衡利弊,以及顧全大局之后,給了魏琉璃一句話,“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