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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從周一笑置之,伸手去夠地上的浴袍,系上浴袍的時候,他倚靠在床頭,被子擋在他腰間,露在空氣中的上身帶著一些抓痕,時明時暗的煙頭慢慢積攢起煙灰,不用想也知道等會兒被子上肯定都是煙味。 等許從周洗完澡出來,煙灰缸里已經按滅了兩支香煙了。 他裹著浴巾坐在沙發上看比賽,是S賽決賽的重播。 在西雅圖鑰匙球館舉辦的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萬人場館中一個選手的ID受到全場的歡呼,是出自LPL賽區的LUNATIC-104戰隊的選手,那個捧著最后FMVP獎杯的男人——Inman。 浴室的門被推開了,段弋簡單的沖了個澡就出來了。速度快的連重播的決勝局BP還沒做完他就洗完了,許從周坐在沙發上沒看電視,而是研究著酒店的送餐服務。 最后被告知她想吃的全部都不在供應時段,供應的她又不想吃。 段弋拿著毛巾有些粗暴的擦著頭發,水珠還是順著他的發梢躺進衣服里:“沒吃晚飯?” 許從周還是那句話,看見盛揚就煩,飯菜都沒怎么吃。 “餓著,飯不當頓吃?!倍芜畬W著他老媽總用的語氣,雖然這么說還是拿起了自己脫在沙發上的衣褲:“出去吃?” 許從周想到他先前說的,有些期待:“去吃你上回兒說的芝士南瓜派嘛?” 芝士南瓜派是段弋隨口胡謅的,自然也不知道要帶她去哪家店才能吃到,拿著手機搜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在南郊那邊有一家還沒關門的店有出售芝士牛奶南瓜的甜品。 去南郊的路還算好開,許從周是不知道他哪來的踩油門的力氣,她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空調出風口對著她,暖風徐徐催人眠,眼皮愈加沉重。 在一個紅綠燈前,段弋發現了她已經睡著了。抬手捏了一把她有些燙的臉頰。有些像他小時候每年吃年夜飯的時候他總是吃著吃著就睡著了,守歲的時候他老爹總是故意弄醒他,然后被他老娘抱著因為睡覺被打斷哭鬧的段弋追著打。 她一歪頭,臉頰正好枕在他手心里。 問她困不困。 ——嗯。 問她那回去吧。 也是嗯。 又問她那我們還是繼續去吃芝士南瓜派吧。 依舊是嗯。 綠燈跳亮了,段弋松開了手,她腦袋晃向了一邊,最后還居然能知道把座椅放倒一些睡起來更舒服。 店鋪外面地裝修看上去有些其貌不揚,索性這個時間點了店外空了好幾個停車外。老板正準備打盹地時候掛在門上的鈴鐺響了。 鈴鐺響吵醒了柜臺后面已經睡著的老板娘,老板抬手替她掖好被子,拿著菜單走出去接待。 老板在和段弋對視了十秒之后終于認出這是自己曾經的初中同學。 所有老同學相逢的開場白。 段弋:“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br> 老板:“真的認不出來了?!?/br> 段弋:“你開店了???” 老板:“是啊,人總要有份工作?!?/br> 段弋:“……挺好?!?/br> 老板:“是挺好,但養老婆孩子壓力也大?!?/br> 段弋:“……” 都有老婆孩子了。 段弋受到同歲曾經同學既創業奮斗又結婚美滿的雙重打擊,含淚帶笑的接過了菜單。 老板偷瞄了兩眼許從周,只覺得是個漂亮的女人。含蓄的對段弋夸贊了他眼光好:“等你喜帖?!?/br> 芝士牛奶南瓜是必點的,許從周睡意還在,做任何事情都慢了一拍。像是發呆像是專注的看著墻壁上的畫出了神。沒聽見老板的話,這樣子落在他人眼里似乎是默許了。 小票是最后送過來的,最后的總金額是打過折的。 不是吃南瓜的季節,但牛奶的奶味煮進了南瓜里,芝士是快樂的化身,尤其還是能拉絲的芝士。 在美國住久了的段弋倒是不太喜歡芝士的味道,就像他討厭漢堡rou一樣。披薩也是他不可觸碰的禁忌,他說一切都是美國菜系匱乏惹的禍。 聊起美國,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花一周的時間去完成一個學期的作業,一周的時間你能認識所有你學習小組的成員,有些同學一年就見那么幾天。圖書館里到處都是咖啡的味道,段弋這個中國人的身體受不了一杯一杯特濃和熬夜。 他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個口菇進許從周碗里。 他不餓,用紙巾擦拭著手指,感概著:“我以為一個人到了二十歲字自然而然就變好看了,自然而然就喜歡咖啡了?!?/br> 現實總是這樣,你的字和初高中沒什么變化,你或是聽話沒在讀書的時候談戀愛或是讀書的時候沒人看的上你,二十出頭還沒感覺,等大學一畢業就會知道,國家不會分配對象,身邊的人都是和高中大學的同學戀愛。等到了社會你和誰談?外賣小哥?滴滴司機?門衛大叔? 扒手隨處可見,警察局的報案記錄里,從衣物到錢包什么東西都有人偷,就是沒人來偷你的心。 段弋抬眸看著拿著白瓷勺一勺一勺挖南瓜吃的許從周,她的食欲和睡意正在身體里斗爭,段弋輕輕的喚了一聲周周。 她視線終于聚焦了:“怎么了?” 前兩天和黑狗聊天的時候,他們聊到了許從周,黑狗問他對許從周的感覺,叫他寧缺毋濫。 他感動,倒不是兄弟之間的勸說,而是黑狗這種文化水平居然知道寧缺毋濫這種成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