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他記得那輛車,很多次都來他家門口把許從周接走。 盛揚知道自己攔不住她,只好搬出周蔚:“大晚上的還出去?你和周阿姨說了嘛?” “你和童知千之前約會的時候不是也大晚上去……”她說著,一頓:“開房嘛?” 長靴的拉鏈拉起,她將背包挎上肩膀,臉上是挑釁的笑容:“走了……哥哥?!?/br> 盛揚愣在原地,那些被他強行鎖起來的記憶從匣子里沖了出來,占據了他的所有感官。 - 又是夢。 五顏六色的窗紙黏在窗戶玻璃上,有一角已經沒了粘性翹起了。盛揚的眼睛在那翹起的窗戶紙一角后,狹小的偷窺范圍里,他卻能看清寬敞的臥室內的一切。 包括床上全身□□,跪趴在床上的女生,她的身體曲線因為這個姿勢完全展示在他面前,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雙手握著。 女生的臉埋在枕頭里,盛揚始終看不到。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拾起一旁的皮帶,再次揮動手臂抽打起,羞人的聲音,皮帶抽打的聲音,哭喊和抽泣全部擠入他的耳朵。 視線里,床上的女生終于緩緩轉過頭,是李知予的臉。 揮動的皮帶終于停了。 男人在最后交代任務一般的完事。習慣的抽煙,然后把香煙隨后按滅在床頭柜上的多rou盆栽里,他穿好褲子,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 這么些年了,他以廉恥為線,禁忌為針縫住了一個小姑娘的嘴巴,他太了解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的自尊了。 性|愛是臟的,她羞于告訴別人的遭遇。 他掐了一把她的下巴:“李知予,你不會說出去的對不對?說出去了我們一家人都別活了,你會好意思告訴別人的對不對?你不會告訴mama的對吧,你不會好意思把這種事告訴mama吧?!?/br> 夢里匆匆,屋內的畫面一直在變。 但夢里的盛揚一直站在屋內,站在那一隅。 有時候屋里的床上兩人姿勢會變,大多李知予都是被按在床上被迫承受的那一個。有一次她在哭,他站在窗外聽見李知予說:這是強|jian。 男人掐著她的脖子,雙眼猩紅,聽見李知予的話后,掐著他脖子的手松開了,那人給她一個耳光,說:我是你哥哥。 盛揚驚醒了,反胃的感覺一剎那席卷而來。 童知千被動靜驚醒的時候以為是起晚了趕不上飛機。 直到廁所傳來的干嘔聲徹底讓她清醒了,她走到衛生間門口,扶著門框看著跪在地上對著馬桶嘔吐的男人,他吐的盡是胃酸。 因為嘔吐給口鼻帶來的難受感依舊壓不下去夢境帶給他的沖擊。 夢里的他躲在窗外看著李知予被李知謙進行性侵和虐待,那是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命脈,窒息反胃種種感覺襲來。 他發現自己意識越來越糊涂,夢境里一切都變得模糊,他甚至在李知予那些臉上看見了許從周的眉目。 盛揚又想到了知道自己父親再婚對象是她母親的那一天,父親向他介紹許從周,說:“這是周阿姨的女兒,以后就是你meimei?!?/br> meimei? 以前他還和這個‘meimei’牽過手,擁抱過,親昵的接過吻。 周蔚也在一旁煽動著許從周去和盛揚打招呼,他聽見她譏諷地喊他哥哥,紅藍窗戶印紙后地一幕幕沖破記憶的枷鎖。 又是哥哥meimei。 他魔怔了。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掐著許從周的脖子,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快放棄掙扎了。意識清醒的瞬間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從許從周身上下來,看著她趴在那里咳嗽。他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背和手臂上有抓痕,那是許從周反抗時候撓出來的。 盛揚想總有一天自己會鬧出無法收場的后果。 他不得不去找心理醫生。 解鈴還須系鈴人,可他不能找李知予和李知謙給他排解,他只能吃藥,不停的吃藥。 他嘗試著去投入新的生活,童知千是他新的開始。但作為繼母的女兒,許從周依舊是他難堪回憶的導火線。他不能忽視掉許從周,就像他永遠沒辦法去忘記那件事一樣。 他可以忘記自己是怎么和段弋打架的,但他沒辦法忘記被他撞破那件事之后李知予是怎么對他下跪求他的。 他拼命想把‘前女友’和‘meimei’這兩個標簽從許從周身上區分開來,就像他一直在嘗試把自己與許從周的過往和李知謙非人的獸性區分開來。 他想自我催眠著自己和許從周的曾經不等同于李知謙的那些事情,可他發現自己病的太厲害了,那一幕在他心上扎根,在血脈里盤桓,成了心結之后那些事情便失去了本身的意義,那是一朵布滿孢子的毒花,外在的誘因成為風,輕輕一吹,孢子就飄在他的血液里,成為麻痹清醒理智的神經毒素。 童知千發現后半夜盛揚開始發燒了,他意識昏沉,怎么都叫不醒。 被喊醒的盛父和周蔚連夜把盛揚送去了醫院,周蔚穿衣服的時候看著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的許從周房間門,心有疑,但還是沒去查看。 直到天亮盛揚的意識都沒有怎么恢復,策劃依舊的蜜月不得不推遲,童知千守在他床邊的時候從攝影師到酒店她不得不打電話一一取消。 作者有話要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