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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事實上快忙瘋了,而他會這么忙,完全是因為前些日子某人害他發神經。 哦。 低下去的語調終于引起了他的注意,看她喝粥,發絲都快垂進粥里了。 他們,似乎是新婚。 你英文怎么樣?別開眼,以琛似乎漫不經心地問起。 英文?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 還可以啊,不過四級還沒有過。去美國前第一次考四級,光榮的成績五十九。 好意思提。 和我一起去。以琛說。 呃?默笙抬頭驚訝的看著他,去哪里? 事務所,幫我翻譯資料。 譯不出來。 默笙瞪著紙上的英文,沒天理,國外那么多年白待了。 問以???抬頭看看,他好像很忙,不好打擾吧。 安靜的辦公室里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以琛右手翻著文件,左手接起。 喂我在事務所不了,我今天恰好有事 那邊又說了什么,以琛笑起來:老周,什么時候你也做起媒人來? 那邊老周也是一肚子苦水:還不是家里那位bī的,上次她來法院正好看到你,就一心想把外甥女介紹給你。我家老太婆別的嗜好沒有,就喜歡做媒。不過說真的,小何,不是我幫自家人說話,我家老太婆的外甥女真的不錯,學識相貌人品絕不亞于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以琛笑笑:老周,難道你要我搞婚外qíng不成? 什么婚外qíng?老周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你說你結婚了?叫出來后立刻又自己反駁,別開玩笑了,任何人都有可能結婚了,就你何以琛不可能。 什么話,以琛失笑。 掛了電話,以琛看向正在一旁埋頭苦gān的默笙。 又咬筆頭。 屢教不改的壞習慣! 以前做不出微積分就是這樣,咬了一會就把作業推給他,討好地看著他:以琛 可憐他一個讀法律的,微積分學得比理工科的人還好。 以琛默笙實在譯不出來了,抬頭求助。 唉! 走到她身邊,很習慣地把她手中的東西拿過來。哪里? 這里,這個怎么翻譯? mobilia personam sequuntur.動產隨人。 很專業的名詞,拉丁語,她不會是正常的。 他的氣息很近,縈繞在她鼻間。默笙突然就想起以前一起上自習,以琛總是很一本正經地說:默笙,不要坐我旁邊。 為什么???就是跟他來上自習的啊。 會打擾到我。 有點難過,不過立刻舉手發誓:我保證不和你說話不出去買零食不動來動去 結果沒等她說完,以琛就一臉挫敗地說:你再安靜也會打擾我! 什么嘛!當時氣得她拿了書就氣呼呼地跑了。 不過,現在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因為他也什么都沒做,只是站在她身后,俯著身,清慡的男xing氣息包圍著她,發絲輕輕摩擦在他的外套上,她的一抬頭,就可能碰上他的下巴。 臉莫名其妙地微微燙起來,他很打擾她 然后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gān什么前,她已經猛地站起跳開,頭頂毫不留qíng地撞上某人的下巴。 你gān什么?以琛撫著撞痛的下巴,被她嚇了一跳。 呃、我她哪能說,臉越燒越紅,我、我想去吃飯。 說完就懊惱,什么借口啊,現在才瞥了眼墻壁上的鐘,十點半還不到。 現在?以琛果然蹙眉。 嗯,是啊,早上沒吃飽。硬著頭皮說到底了。 瞥一眼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工作,再看眼前餓得神qíng有點怪異的默笙,以琛投降了。 早就知道,帶她來事務所絕對是個錯誤。 第八章 若離 周六的肯德基里擁擠而熱鬧。 默笙怎么也沒想到以琛居然會帶她到這來,拉拉了以琛的袖子:以琛,你沒有走錯門嗎? 沒有。 以前你不是說這是小孩子才喜歡的地方? 以前你也很喜歡這個地方。以琛臉上閃過一絲不被領qíng的惱怒。 呃 那我占位置。默笙明智地撿輕松的活gān。 坐在二樓的窗邊,咬了兩口漢堡,默笙就吃不下了,晃著可樂,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以琛搭話,說著說著不知怎么說起她剛剛翻譯的東西。 以琛聽著揚眉:你什么時候對法律這么感興趣? 嗯多懂點法律總是好的。 那倒不用。以琛似笑非笑的,你大可繼續當你的法盲,只要你不是要離婚,我都可以幫你。 嗄?默笙一呆,他這算不算是在開玩笑? 小何,你怎么也會來這里?驚訝的女聲在默笙身后響起,默笙轉過頭,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牽著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向他們走來。 何叔叔!雙胞胎異口同聲地響亮叫,其中一個鬼jīng靈地說,何叔叔,你女朋友好漂亮。 方檢。以琛站起來打招呼,這個看起來很jīng明能gān的女子是區檢察院的檢察官,以琛手里有一個案子,她是公訴人。 方檢拍了拍兒子的頭,不要沒大沒小。然后笑著對以琛說:何大律師未免太寒酸,枉費你日進斗金,怎么請人吃這種外國路邊攤。 以琛笑笑:有人喜歡吃。 這個有人不會指她吧,默笙心里嘀咕。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的確喜歡,可是在國外待了那么多年后還會喜歡那就是味覺出問題了。 怎么,大律師紅鸞星動了?方檢是何許人也,檢察院出來的,察言觀色是職業素養,立刻就從何以琛短短五個字里聽出曖昧來。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默笙,看來這個學生氣十足的女子對何以琛來說與眾不同啊。 哪里。以琛糙糙帶過,沒接話,聽說方檢要升職了,我先恭喜了。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方檢雖然喜形于色,不過口頭還是謙虛,遲疑了一會說,小何,上次見你就想問你,結果接了個電話轉頭給忘了。聽說,魏大光的那個案子你接了? 沒有的事,只是他的親屬是來咨詢過。 魏大光原來是某地級市副市長,涉嫌貪污挪用資金過億,最近報紙上很多關于這個案子的報道。默笙供職于消息靈通的傳媒業,自然也有所耳聞,只是這些消息總讓她想起一些不快樂的往事,所以很少去關心。 方檢放心地笑起來:要是你接這個案子,我就要擔心了。不過我早和我們辦公室的人說過,這種貪污受賄的案子小何向來不接。說著有些感嘆,要是個個律師都像你一樣,有些罪犯哪會逍遙法外? 方檢過獎了,罪犯也有獲得辯護的權利,我不接這類案子是個人原因。 個人原因? 默笙攪拌著冰塊的速度明顯慢下來,看著以琛淡淡的表qíng,有點失神。 方檢笑說:不管怎么樣,你不接我就輕松多了。好了,我也要走了,寶貝們和叔叔說再見。 叔叔,jiejie再見!雙胞胎整齊劃一地說。 什么叔叔、jiejie,亂叫!方檢敲敲寶貝兒子,一手一個牽走了。 他們一走,原本有些活躍的氣氛立刻冷了下來,默笙的心思還在以琛說的個人原因那兒轉,她不得不想到自己身上來。 以琛。默笙低著頭用吸管戳著漂浮在可樂上的冰塊,我爸爸的事qíng,你很介意嗎? 以琛沒有聲音,默笙有些底氣不足地說下去:其實我爸爸他人很好,而且那些事qíng 這與我無關。 鼓起勇氣才說出來的話被以琛僵冷地打斷。 默笙手里吸管沒戳中冰塊,直接戳在了杯子上,杯子翻倒,可樂翻得滿桌子都是,順著桌沿滴到默笙白色的毛衣上。 愣怔了好幾秒,默笙才拿起紙巾機械而快速地擦著桌上的可樂,很認真很用力地擦,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他說了什么?以琛閉了閉眼睛。 第二次。 第二次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定了定神,以琛傾身,拿過她手中的紙巾:我來。 等默笙回神,手中的紙巾已經易主,他低著頭,專注而仔細的擦著她毛衣上的污跡,修長的手指堅定而有力,透過發絲的fèng隙,可以看到他堅毅的眉 以琛,很近很近。 那么遙遠的,究竟是什么? 下午我不去事務所了。默笙低低的語調。 以琛停下手,看著她,深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qíng緒。 我去逛街,要買點東西。默笙低聲說,反正我也幫不上你什么忙。 其實根本沒東西要買。 無目的地踱在人群擁擠的街頭,默笙qíng緒有些低落。也許選擇逛街是錯誤的,這么熱鬧的環境,只會讓落寞的人更加落寞而已。 這一個月,過得像做夢一樣。 本來快要陌路的兩人,突然就有了最親密的婚姻關系。沒有緩沖,跳掉了所有的過程,卻跳不掉分離多年造成的生疏和難解的心結。 她的父親。 她以前的婚姻。 好像問題都出在她身上呢。默笙苦笑。 逛了幾家店,試了兩件毛衣,看著穿衣鏡里的人,總覺得哪里不合適。 大概相由心生。 倒是記起要剪頭發。 城市里最好找的就是理發店,出了服飾店,抬眼就看見。 藝術理發師? 好熟悉的名字,默笙在腦中搜尋一遍,終于想起這是小紅qiáng烈推薦過的一個店。小紅的品位一向可怕,不過里面等的人那么多,不至于人人都像小紅吧。 推開門坐下,一個多小時后才輪到她。 小姐要怎么剪?理發師問。 短點就行了。 就這樣? 嗯。 太好了。理發師先生高興得有些詭異,我最喜歡自由發揮了。后面一句話接近自言自語,默笙也沒太在意,等到又一個多小時后 默笙瞪著鏡子里的人,怎么會? 怎么這個樣子?參差不齊的像被什么動物啃過。 你覺得不好看?理發師氣勢洶洶地瞪著她,右手剪刀寒光凜凜,左手chuī風機呼呼助威。 呃不是。默笙立刻威武能屈,其實,仔細看看很不錯。 --